“鬼婆”,专门给死人介绍阴婚的,死了的人非要挂树上再死一回,然后才让俩人配婚,这个习俗延续好多年了。
我们恍然大悟,怪不得挂着那么多白布巾,敢情都是配阴婚的一种风俗,但为什么非要将尸体挂在这棵树上,而不是其他的树?
大婶似乎看出了我的怀疑,接着说,这棵银杏树就是鬼婆小时候栽植的,她说这是一棵树神,背靠着大树好乘凉,说鬼魂拴在上面可以投胎转世个好人家,村民都信以为真。
回到老房子,我们将被褥拾掇整齐,本来是有两个房间的,李佳珠非要今晚再挤一张床,说尸骨虽然迁走了,保不齐鬼魂再回来。我说挤一张床没关系,但不能再搞什么三八线,我好歹也算正人君子,搬弄那些锅碗瓢盆的,你是成心恶心我。
村子很安静,似乎村民很守规矩,没有人站在大街上大声喧哗。屋里有有线电视,我们俩也睡不着,足足看到十一点多,或许真困了,俩人躺在沙发上一下子昏睡过去,睡觉前我记得演着一个电视剧,枪战那种,因为一晚上四集联播,十一点多了还没演完,哒哒的枪声很吵闹,但我俩睡得很沉,尽管声音吵杂,但也听不见。
睡到半夜,我被一阵狗叫给惊醒,村庄基本家家养狗,一声狗叫很有可能引起一片,村民大多习惯了,根本不当回事。但我和李佳珠初来咋到肯定不适应,俩人揉着惺忪的眼睛,极不情愿地从沙发上爬起来。
李佳珠忽然脸色惨白说,不会昨晚的鬼魂又出来吧?
我心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万一祖爷爷和祖奶奶半夜回来遛弯呢?毕竟在这住了几十年了。
我俩趴着窗户看院子的池塘和两棵大树,还好什么都没有,然后如释重负的坐回去。电视机的灯还亮着,但一片漆黑,难道是关闭了?我非常惊讶说,你什么时间把电视关了?
李佳珠一愣说,没有啊,我还以为是你关的呢。
农村实行宽带入户,这个电视是智能的,即使断电也能有记忆,下次来电的时候会接着播放先前的节目,有自动续接功能。但里面显示是刚关闭的,紧接着,里面播放的却是一段黑白录像,好像是大晚上拍的,吱吱啦啦很多雪花,看得不是很清楚。
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那棵村口的银杏树,上面垂着很多用白布巾接好的绳子,每个绳子下面吊死着一个人,男的女的都有,看上去挺惊悚恐怖的。
李佳珠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扎进我的怀里,吓得连头都不敢抬。我大着胆子看下去,画面一转,远处走来一个人,个子很矮小,走得很慢,我看清楚是个老太婆,她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烟的黑色坛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大树根上。黑烟罐子不断地冒烟,不大工夫就将整棵树包围的严严实实。
老婆婆笑得很诡异,露出满嘴的黑牙,对着银杏树摇头晃脑地说着话,不对,应该是念着咒语。能看到树上的尸体忽然间剧烈摇摆,有的滴溜溜地打着旋转,每个尸体都包围着一团粉色的雾,像是火焰,又像是血雾,我觉得应该是一团血雾。
罐子的黑烟终于冒完了,老太婆突然几步冲过去,将坛子高举头顶,那些血雾模样的烟雾纷纷钻进罐子里,争先恐后的,像是一群抢吃东西的恶鬼。空中刮起一股剧烈的风声,似乎要将这棵树拔地而起,在狂风骤雨中,她缓缓的盖上坛子,一片风平浪静,云开雾散,银杏树还是原先的样子。
老太婆将黑色的坛子藏在衣服内,回头仔细打量四周,确定没人看到的时候,她才急匆匆而去。
录像到此嘎然而止,电视切换到了彩色,这是一个美食栏目,厨师正在煎炸烹饪一份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我巴拉开李佳珠的脑袋说,走了,赶紧起来吧。
李佳珠瑟瑟发抖地偷眼瞄了几眼,确定我没有骗她,才坐了起来,两只手依然死死抓着我的胳膊。我说你抓得这么紧,真要是来鬼了,我也跑不了,咱俩总得活一个吧?
李佳珠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活一个?你活了把我扔了,想得美,姑奶奶怎么也要找个垫背的。
我问李佳珠说,记得白天小卖店大婶说,村里有个鬼婆,一把大年纪了,却从未老过,别人都死了,她却活得好好的。
李佳珠说是啊,大婶就是这么说的,人家长寿也是罪?有本事你活五百年。
我看了一眼李佳珠,沉重说道,刚才的录像我看完了,应该是鬼给我们留了信息——我怀疑这个鬼婆利用鬼魂使自己长生不老!
李佳珠噌地一下站在沙发上,鬼来过了?在哪里?
我说她早走了,我们俩都睡着了。其实电视一直都没关闭,漆黑一片那因为是夜晚,我看过学校里的监控画面,晚上就是一片漆黑,只有出现人影时,红外才发生作用,我们恰好被狗叫惊醒,打开电视就出现了录像。
我心想,人和鬼的善恶都在一念之间,鬼有好鬼,人有恶人。鬼婆表面给死人配姻缘,暗地里却在用死人的魂魄炼制丹药,使自己长生不老。
李佳珠趴在我的肩头上说,赖天宁,我决定明天离开这个地方,别趟这浑水了,能把这么多鬼魂炼制成丹药,这个鬼婆很厉害的。
我说我们不能一走了之,我是青乌传人,对付这种东西是我的职责所在,再说了,我们走了,这个村子怎么办?死了那么多的鬼魂,它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来报复鬼婆,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村民一定会遭殃的。“鬼婆”只要是个人就不可怕,最多养个“鬼尸”来对付我们,古墓里遇到过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