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她,突然来个刺客是为哪般?突然她受了箭伤是为哪般?突然她的秘密被揭开又是在闹哪般!
君子恒猝不及防地被她比平常女子要有力上几倍的手劲推得砰的一声巨响,背脊直接撞到床板上,连靠背软枕也缓不了一丁点她用尽手劲的一推,整个床榻即时随着颤了几颤咯吱咯吱作响。
白青亭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嘶声力竭地冲他喊道:“我不是明天晴,我是白青亭!”
那怒火冲冠,滔滔怒火,直将守在外头及暗处的小三小二给吓了个激灵,二人同时担扰地看向紧闭着的寝门。
君子恒顾不得背脊被硬峥峥的床板撞得隐隐作痛,脸庞在微光中忽明忽暗,眸光复杂地凝视着她,可落在她身上,终禁不住化为一道道柔光。
在他眼里,她就是晴晴,是他的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
可再怎么成长,她还是他的晴晴。
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在他找到她之前,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她已经孤身一人太久,她学会了坚强隐忍,学会在荆棘的道路上伪装。
只因她要活着,努力地活着。
“……好。”
叹息、妥协、宠溺、心疼,还是无法言喻的悔。
不管是什么,过了许久,君子恒千言万语只汇成这么一个字。
白青亭双膝小心地曲起,她的双臂搁在膝盖上,她埋首于双臂间。
她可以坦然地在白瑶光面前做着晴晴,可在君子恒面前,为什么她会那样排斥?为什么她就做不到?
她有点害怕。
可又不知在害怕什么。
时辰在沉默中不知不觉地过去,夜与日交替的微光从窗台外透入室内,照不到榻上,白青亭抬头盯着那一束恰恰落在贵妃榻上的微光。
晨曦来临了。
“我真的不是明天晴……”
“……好,往后我唤你青亭。”
一早,吴婶便进了晴院正堂,转了个弯刚想去敲白青亭寝室的门,小二便出来阻止了她。
突然凭空就那么一闪便出来,初时吴婶还会吓一跳,这会早习惯了。
就在吴婶还迟疑着要不要坚持敲门之际,寝室的门开了,君子恒走了出来,并随手关好门。
吴婶瞪大了双眼,一时忘了君子恒平日在她心里高高在上的身份,指着他的鼻子惊道:“你你你……君大人怎么还在青亭房里!”
君子恒突然间有种被丈母娘抓个现形的窘态,他向来淡然的黑眸浮上茫然的神色。
昨夜他能视吴婶吴伯于无睹,整夜径自与白青亭共处一室,是因着那时他心中还挂着较之更重要的事情,自然也就无所顾及。
然此时此刻,面对吴婶的质问,他再无法淡然。
君子恒张了张嘴想解释,可又不知该如何说,反而突然想到若此时此景被遥江看到,那家伙准能笑掉大牙。
想象着遥江大声笑他的模样,君子恒紧绷着的弦突然间松了下来,他勾起唇畔,眸里溢出笑来,褶褶生辉:“吴婶,我向您承诺,我会尽快迎娶青亭过门。”
他脊背挺直,许下诺言:“我君子恒的夫人,只能是她。”
君子恒走了,回隔壁君府。
吴婶质问他的时候,他回吴婶话的时候,白青亭就站在寝门后听着。
她偷偷摸摸的,就像是做贼。
可细细一想,可不就是做贼么!
她偷了原主的身子,偷了原主的一切,包括原主的未婚夫君子恒。
一个无论生与死皆从未停止过爱明天晴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