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言者有心,听者意乱 9

    清晨的寒风让元居信也不再那么激动，他有如雕像一般站在珑玉门前，从心底到手指，都冰凉冰凉的。

    “你不记得珑瑗吗，难道她就合该远嫁敌帮，落得一个生死不明的结果？珑瑗难道不是你自己拱手送出去的吗？你所坚持的东西，并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东西，昨天是珑瑗，今天是我，以后还会有谁？玉儿，你敢想象吗？”

    元居信说的所有话当中，只有这一句是真正触动了珑玉的。她捂着自己的嘴努力不让自己的哭声溢出来。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又袭击了她，她的信仰，她的坚持，果真并不能保护她所有的一切，她最终会一点点失去？

    没人能告诉她答案，即使是司命蓝家的人，也只能是能模糊地知道一个人的现在的气数是旺还是衰，所预知的生死之事，也并不是完全准确。她如若仅凭元居信几句话就全盘否定了自己坚信的一切，不是她不想，而是根本做不到，这是不符合法则规律的。

    既然法则已有定律，时间不能倒流，那么每个人面对事情所作出的选择就是唯一的，命运因此被认定不可改变，并非无稽之谈。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除非这法则让你走到了所有人的头顶，或者成为摧毁一切的人。

    “不坚持到最后，怎能放弃？不亲眼去见证，怎能知道所有的信仰是不是错误？居信，或许对于你来说，失去我就已经足够让你否定一切了，但是对我来说还不足够。”

    元居信大吃了一惊，虽然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想要占据珑玉心中最重的位置，但此刻听她亲口说出来，他并非这最重的一个，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我是一个女儿家，按理来说，我只需要考虑如何同长辈为我指定的夫婿和睦相处，敬他爱他，生儿育女，延续后嗣就行了。可我是珑家的女儿，我没有亲兄弟，而且纵使我有千般好处，也不会有人敢入赘我们家。所以风雨神官的职位，只有可能是我继承。对你的感情，不是也不能成为我的最重，请你原谅。”

    “你的话我会记住，玉儿。”元居信惨笑着面对死死关住的门，点点头说，“或许并非我是你心头最重要的，男女之情对你来说本身就不是最重要的。你是珑家的女儿，对你来说最重的是风雨神官的职责，是珑家的安危，连你自己都不是最重要的。当你牺牲掉了所有能牺牲的东西时，是不是就该轮到你自己了？”

    珑玉趴伏在地上，死命地捂住自己的脸，呜咽的声音从指缝间漏出来，仿佛是她心中流出的血。

    “玉儿，请你也记住我的话。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不管什么后果，我会做我今天说过的那些事。我既然在你命中，我的选择，也是你的选择，那个时候，请你也一定要顺从自己的命才好！”

    会有那样一天吗？真的到了那一天，她被迫必须顺从元居信的选择时，他们之间这段少年情意，还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