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言者有心,听者意乱 7

    元居信万没有想到，好容易进了珑家，在玉儿门前居然还吃了一碗闭门羹。他都能听到玉儿在门那头的喘息，她紧张，他也不轻松，因为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如果传出去一个字，两个家族都是顷刻灭族的下场。

    “玉儿，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连幻雾都关在了外头。”

    “不是不愿意，我是害怕，看到你只好我就没办法正常思考了，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也就是说，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打算拒绝我是吗？”

    “你还能说什么呢？婚事，休要再提。如果是还想像年少时这样私相来往，那我只好让幻雾把你打出去。”

    “那好，你不会听到我提婚事，也不需要让幻雾把我打出去。我来，自然有另外一番说法。你还打算不见我吗？”

    “不要……你的另一番说法最好也不要说。我还不知道你？你的想法，定能立刻吓出我的魂来！”

    元居信顿住了，继而长叹一声，最了解他的人还是玉儿，即使他不说，她也能感觉到他的想法有多惊世骇俗。可是他还是要说的，即使把嘴说破，也一定要说通了玉儿。

    “玉儿，记得我们元家是做什么的吗？”

    这话问得突兀，且是一句废话。天下谁不知道通天城元家是土地神官，同上仙沟通，保人族土地灵气均衡，丰饶肥沃。

    “所以我们元家很清楚，其实上仙也并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来左右天下万物。我们年年向上仙祈求每一寸土地都适宜农耕，但实际上并不能如愿。有时候是因为上仙发力不及，有时候是因为要考虑别族土地的大体平衡……其实，我觉得他们更像一群自然之道的传递者，而非操控者。”

    珑玉听得愣住了，一是想不通他此刻质疑上仙的地位有什么意义，二是这说法她闻所未闻，然而又有些许地与自己的疑惑迎合，她脑中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起来。

    “假设正如你所说，那又能如何？我们地上的各个种族，都是不能直接窥探自然之道的。”

    “玉儿，真的是这样吗？我们很清楚妖族对灵气的操控远比我们强，他们从来不服仙族的权威，双方的交手也总是互有胜负，我从珑瑗出嫁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上仙的存在是否真有那么不可替代，而我们的命运，是否真的不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你……你想说什么？”

    “玉儿，你我两家真正服从的是什么，你说。”

    “当然是自然之道，颠扑不破的法则，这是我们神官的信仰，因为我们比寻常人更接近于能够直接看到这法则运行轨迹的人，那就是我们头顶的仙族。”

    “所以我们就变成服从仙族了对吗？”

    “可以这样说。”

    “因为城主是仙族人指定的，所以我们也无条件服从，对吗？”

    “……没错。”

    “所以他要我们谁衰落我们就得衰落，要谁兴旺就得兴旺。我们每一个人做任何事，都要因为他主宰的大局而做出违心的选择，是不是！”

    珑玉脱力地蹲坐在了地上，虚弱地问：“于是你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