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继冲自然是不想假道的,不然也不会召集会议了,但他也有无奈:“天军势大,如之奈何?”
“天军目的是救援朗州之围,”孙光宪继续分析到:“虽军势浩大,却也未敢多做迁延,不若我等即刻屯扎襄州(襄阳),让出郧州(十堰)与巴州,让天军由此过道救援朗州。”
“郧州与巴州虽属荆南节度,然其一向听调不听宣,不若就此令天军打击其气焰,又解荆南之危,岂非一举两得?”
“孙统领好计。”高继冲赞到。随即召来潘仁美,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潘仁美当即瞪眼:“皇上欲借道荆南,尔等却让天军绕路郧州?不成不成。”
高继冲解释到:“潘统领,郧州并不绕道,路途与荆南不相伯仲。”
潘仁美是个认死理的人,先前要杀柴宗训,便一定要杀。
现在认定柴宗训要借道荆南,便一定要借。
眼见高继冲无法说服潘仁美,一旁的孙光宪开口到:“潘统领一路风尘,想必是辛苦了,不若暂做休息,借道的事情,咱们好商量。”
“还商量什么,”潘仁美喝到:“天军过道,你敢拒绝?”
孙光宪忙赔笑到:“不,不,我等哪敢拒绝?只是潘统领远道而来,怎么也得让都督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潘仁美且坐下:“且看你等演什么把戏,不论如何,这个道,我是借定了。”
高继冲携孙光宪置了美酒佳肴,又有舞女歌姬助兴,可惜潘仁美不为所动。
饮宴过后,潘仁美催到:“高都督,借道与否,给个准信,天军岂可因你久候?”
高继冲拍了拍掌,立刻有几个侍卫抬着箱子进来。
孙光宪过去打开箱子,满箱的金银珠宝晃得人眼花。
高继冲赔笑到:“潘统领,荆南地处南蛮,民风久未开化,恐冲撞了天军反为不美,请潘统领在皇上面前回转几句,使天军自郧州借道。”
“潘统领劳师远征辛苦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潘统领笑纳。”孙光宪也跟着赔笑。
潘仁美冷笑一声:“你等不必煞费苦心,荆南这个道,我是借定了。”说罢便大踏步出门。
“潘统领留步。”高继冲急忙上前拉住他:“统领且留步,容我规划个路途出来,也好让天军尽快解朗州之围。”
说罢高继冲朝孙光宪使眼色,俩人退到角落。
“如之奈何?”高继冲问到。
孙光宪想了想:“不若准备牛酒,借犒师为名,由我等一观天军强弱,再做计较。”
高继冲叹了口气:“即请统领前往便了。”
又是宰牛又是备酒,就这么干耗了时间。
军营之内,慕容延钊眼见大军就这么停留,干等着潘仁美的消息,他有些不耐烦。
慕容延钊与赵匡胤年纪相仿,俩人是发小。
如果用现代眼光看,男人三十一枝花,慕容延钊开得正艳。
但他现在已经做了爷爷,因为常年征战而皮肤黝黑,眼中杀气四溢。
“胡闹,简直是胡闹。七岁小儿,岂能知兵?”慕容延钊着急大叫:“想那荆南高家,裂土封王世镇荆南,岂肯让道?”
虽然责任有小皇帝承担,但慕容延钊得爱惜自己的名声。
皇帝年纪小,异想天开可以,他不行。
“皇上,大军每日如此勾留,消耗粮草无算,若继续逍遥下去,怕是兵士都不知道该怎么打仗了。”老远就听到慕容延钊的声音。
柴宗训笑到:“太尉着急了。”
慕容延钊是殿前副都点检,检校太尉,在军中的地位仅次于赵匡胤。
“臣如何不急,”慕容延钊说到:“两军对垒,士气最为重要,正该一鼓作气解朗州之围,却为何在此迁延?”
“太尉请看,”柴宗训走到沙盘前:“江陵南逼长沙,东拒建康,西迫巴蜀,北近大梁,乃是最重要的区域。”
“然高继冲无能,现荆南四分五裂,正好乘势收归,若他愿假道,伺机入城,岂非一举两得?”
“妙啊,”慕容延钊面容一震:“皇上是要使个假途伐虢之计,一举收服荆南和湖南?”
“正是。”柴宗训说到:“高继冲迁延的,不是咱们的时间,是朗州都督周保权的命。最好两边都打得差不多,咱们去收拾个残局。”
“如此其他藩臣也无话可说,不是朕不愿尽快救朗州,是高继冲不肯让路。”
慕容延钊说到:“郧州不是还有条道么?”
“郧州此刻名义上也属于荆南节度,只是高继冲无能节度而已。无论如何,天军要解朗州之围,都须自荆南过,军情紧急,走江陵当是在情理之中吧。”
慕容延钊抬眼看了看柴宗训。
这是不知兵的样子?这只有七岁?
先前陈桥兵变时,慕容延钊一直坐视不理等机会。
没想到收到消息的时候,赵匡胤已和皇帝在瀛洲,兵变自然流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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