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钟还是两秒钟的微怔,表情似乎凝固住,有些不安,随即又用着惯常的语调问道:“怎么了,阿梨?”
今天的天气有些昏沉,并不是个好时分。庙里因着外头不明朗的天气,此刻也是有些阴暗。他站在庙门口,外头的光线从他的身后传来,我竟看不分明他的表情。
“子渊,忘了我吧。”纤纤十指,几欲扣进这石柱子里,我仍然咬牙说出来这退婚的话。
他向前一步大跨步走过来,再不顾男女有别之嫌,伸手附上我的额头,语调轻快的说:“阿梨,你便是发烧了罢?怎地说出这种胡话来?三个月前,我随我爹出征之时,你可是答应了我此番回来,求得功勋,便可昭告天下,向你父亲提亲的。”
我鼻子一酸,眼里生出热气,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定定看着他。
他瘦了,也变得黑了,下巴冒出了胡茬子,脸上还有箭矢的擦伤,不难想象随军的艰辛,我多想伸手去触摸一下他,可我不能,我总归是要长长久久失去他了。
压着心里翻腾不止的疼痛,我凝着声重复:“忘了我吧。”
他十指如鹰,扣住我的肩膀力量之大,我竟隐隐生痛,我对着他满眼希冀的眼睛,丝毫没有动摇半分。他沉着声说:“阿梨,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回,你莫再要和我开玩笑,我有些害怕。”
他语气里的示弱,让我的心一颤,几乎就要落泪,再说不出来狠话来。我平日里虽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是唯有在这人面前,还总有几分小女孩子的脾性,拿着他宠我,也有骄纵的时候,可他几时像今天这般乞求。
他见我没接话,语气变得急促起来:“是不是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好,你说出来,我改便是,我同爹说过了,我势必是要娶你的。”
面上有些凉,却不是我的眼泪。我抬眸望去,外面不知何时竟然下起了杏雨。难道老天也是在为我们这对苦命鸳鸯落泪吗?
最终,我还是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露出他曾经最喜欢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说:“宋子渊,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婚嫁各不相干!”
他眼里强装出的若无其事一点点破碎,化为灰烬。他只是那么怅然的看着我,看的我心如刀绞。
“我今日一回来就收到你的口信约我来此,像是一直在等着我,这很不平常,往日里你不会这般急迫,但是我仍然想,你约莫是太想我了,才没起疑心。走的时候,阿爹对我欲言又止,我也不想去将此联系到一起。你是千金小姐,总归我还是一介莽撞武夫,你看不上我,觉得我并非你的良配,但是阿梨,我可以学,那些文人爱好的东西,我只是不喜,并非不擅。”
楼淑宁啊楼淑宁,你真得这般伤害自己最爱的人吗?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响:弃了这些凡尘俗事,不如同他私奔吧!
可我终归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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