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平日里也不是个讲究人,偏换了副娇弱身体,变得择床起来。一夜的辗转反侧,快天明时才睡着。
然而枯寂的清晨却被一声惊叫打破。
“老太太……老太太没了!”
等到司徒披着件狐裘出门,跟着赶去人的方向走去相看时,发现内院已经围着好多人,密密层层,皆伸长了脖颈向屋内观望情形。
好……家伙。司徒蹙着眉想:这可真是绝计想不到的混蛋事。
她远远隔开看热闹的人一段,因嫌弃她们吵闹。
里头渐渐传来细细弱弱的哭声。只因为是客,司徒不好进去。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第一个跑去通传的穗儿领着个白发老翁匆匆忙忙往里跑。府里多是过惯了和平世道的年轻姑娘,瞧着连老嬷嬷都觉得天塌下来一样,女孩子们一发更乱了。
“要大夫什么用?是你糊涂还是我糊涂!”张桑平劈头盖脸一阵数落:“去报官,老太太身子健旺,那里就这么突然去了,一定是哪个小蹄子使的坏!”
穗儿从来是老太太跟前得脸的,当众被这样教训,一头又想起老太太没了,日后更不知道怎样凄惨,居然掌不住地呜咽起来。
老翁面色凝重上前确认再三,深深叹了口气:
“是中毒!”
司徒原本就失落,如今远远听见这句话,忽而就悬起了心。
“挨个院、挨个姑娘!挨个下人!”徐料峭原本一直失神落魄地坐在老太太跟前,此时用恨得牙根痒痒的语气说罢,强撑着站起身来,扶住张桑平的胳膊,“你同我一道去搜。”
这日徐家之内闹得沸沸扬扬,官府里也派了人来。
因为男女之不便,也是敬未来徐家家主的意思,捕快们老老实实候在内院门口,只等女眷们找到凶嫌。
林长安是这次派来的捕快,空等的时候顺势吩咐手下,找来府中管家询问详细经过。
“近日可有什么异常之事发生?”他例行公事地发问。
管家是位丰肥妇人,眼睛小,紧张起来更是看不见:“别的倒是不曾有,就是我们先徐娘娘的二女儿司徒姑娘上门拜访。”
林长安和手底下人对视了一眼,默默交流完,又问:“老太太很是喜欢司徒姑娘吧?”
“喜欢极了,那夜还给了姑娘上好的客房,就是穗儿管我支取的钥匙。”女管家擦着汗道。
“哦……原是这样。”林长安一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紧接着又道:“大夫说,老夫人是夜里去的。府中人可知道有谁出入过房门么?”
“夜间雪大,老夫人心疼姑娘们,比往日放得都早呢。那么的冷,谁半夜出门子?”
林长安点头表示知道了,让她自去。
“想来又是些富贵人家的勾当。”他百无聊赖地对手下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姑娘如此倒楣,撞在这刀刃上。”
正说着呢,就见乌压压一众老嬷嬷押着个姑娘出来。
其中一个长相刻薄的嬷嬷抢着说:“就是在她房里搜出了毒,大夫也说就是老太太所服的,我们家姑娘们麻烦捕头把她送去官府,告慰老太太呢。”
那姑娘一直低着头,林长安本就是知府不学无术的嫡子,早听说徐家老太太爱美人,便故意肃声,说了一句:“抬起头来。”
司徒丽山眉头微锁,慢慢抬起面颊。
“唔!”林长安内心深处惊艳了一下,这女孩之动人,一下子让他想起自己也到了成婚的岁数。
他轻轻咳了几声,本来交了差去喝酒的想法烟消云散。
“我倒是觉得,此案疑点重重……”话音未落,一只温软的手按住了他的手,心惊间,就看见小姑娘对他施以笑容,并且微微摇了摇头。
她想干什么?
林长安愣了愣,他虽然成天不务正业,却和普通世家愚笨子弟不同:他有一颗敏锐的心。
看着她从容笃定的样子,那老太太又死了,她又是徐家血脉,难保这姑娘不是预备留了一手……
未来徐家,泼天的财富……
一路上,林长安都在后悔自己用命令的口吻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是不是太吊儿郎当了?给她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了么?……可惜时光不能重来,林平安打定了主意,接下来务必谨小慎微、服务周到。
等他们一行人走后,姑娘们才露面,望着车马远远地去了。
“为什么捕头不押着她走?怎么还叫了辆马车?”张桑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思来想去还是压不下心里的不平:“今天来的捕头是哪个?”
“是林长安。”穗儿今日被她骂狠了,真真是怕,但四下唯有她一个一等丫头,又不敢不回。
“原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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