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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建非常之功!”
“今天下纷乱,百姓受苦。燕国便该统一河山,还黎民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此为道战!”
“再者,诸国战乱不休,礼崩乐坏。大丈夫当率燕国王师进吞天下,此为势战!”
“古人常言,天命难违,天数难测。”
“吾却以为,道与势合二为一便是天数!”
“如强秦弱主,赵高专政,以致秦失其势,于是有望夷之败,只存二世。”
“又如霸王项羽,所当者破,所击者服,但率性杀戮,天道尽毁,最终魂断乌江。”
“昔日冉闵,只率八千汉军,在我十数万大军中七进七出,真乃英雄一丈夫!然而杀孽太重,气运皆丧,众叛亲离!”
“气运,天命,虽与生俱来,却能步步造化,如秤之轻重!行对一步,权重更甚。错之,便削减一分。”
“天命,实乃自然的规律与法则,它会在你每行对一步时逐渐形成,又会在你犯错之后逐渐流逝。”
“谋者,以道运势,因而人定胜天!”
“愚者,不知所以。故,天命难违!”
“用兵用人之法亦是如此,道与势,缺一不可!”
父亲的身影逐渐消散,慕容楷举目四望,他带来的五百鲜卑勇士已伤亡殆尽,几家的私兵也纷纷弃械而降。
事到如今才明白父亲所说的话,钟荣在流民百姓危亡之际能挺身而出,在这三郡之地他已经掌握了道胜,自己在此余年却冷眼旁观坐看彼辈生死,以致错失先机又如何与钟荣抗衡?
“父亲,孩儿愚笨,不懂天道运势,自然变化之理。”
他脸上露出笑容,抬头面北:“但我,无愧燕国了!”
慕容楷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将双戟插入脚下青石板中。
“子路曾经说过,君子死而冠不免!”
“我乃燕国战神之后,即便死也要守住大燕的尊严!”
一名亲卫上前,带走了他的生命。纵然脸上再无任何生机,慕容楷依旧扶戟而立,站的笔直!
破六韩拔离上前,脸上有些羞愧。钟荣率军从来皆是主动出击,这次面临对方的伏击让他慌了手脚,未能及时指挥亲卫做出有效的应对,二百人伤亡不小。
“都督,你没事吧?”
钟荣瞥了一眼死而不倒的慕容楷,眼中的愤怒渐渐熄灭,转身对破六韩拔离说道:“将此人首级取下,派人送往长安。告诉陛下,靖海三郡燕国余孽已尽!”
那些流民与百姓围在街道两旁,想靠近过来却又有些忐忑。
自然明白他们关心的是什么,钟荣扬了扬手中的佩刀,朗声道:
“钟荣危难之际,能得诸位前来相助,已是不枉此生了。
我无碍,请父老乡亲们不用担心!”
言罢,他强咽下涌到嘴边的鲜血,大步向前走到破六韩拔离身边。
“架住我的身体,立刻赶去郡守府。”
“别让民众看到我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