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预料到,这小小的宫娥真能招了皇帝的眼,惹得皇上一连三日都传了这“妙音娘子”伺候,虽然敬事房档案上没记,但也正是因为没记才让众人更加眼热。
好在,三月里的大选就要到了,到时候新人一进来,哪里还有这奴才的位置?
“皇上竟日日传那奴才伺候,倒是本宫小瞧她了。”,华妃捻着手上描金画银的茶盏阴恻恻的说到,:“颂芝,去,从库里挑匹缎子送去延禧宫妙音娘子处。”。
“娘娘不必同那起子奴才置气,左右不过是皇上新鲜几日罢了,咱们娘娘才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呢。”,颂芝给下首的宫女打了个眼色,自己则上前给华妃添了一盏茶,宽慰道。
“怕是皇上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别忘了,这个月便开始大选了。”,华妃放了茶盏,落寞的嘀咕了几句。
颂芝一时也有些失语,于是转身对着宫娥怒道:“你这惫懒的蹄子,没听见娘娘吩咐么?还不快去办事!”。
延禧宫偏殿里此时格外热闹,皇上的晋位赏赐将将送到,后头便跟了皇后娘娘的赏、华妃娘娘的赏,连钟粹宫曹贵人也送了一份过来。余莺儿颇有些受宠若惊,一下午都洋溢着快活的笑意。
皇上可真是个好主子,伺候好皇上便是伺候好了自己的衣食父母,余莺儿喜滋滋的想着,还得不断学习讨好皇上的技能才是。
“小主,内务府送的熏香到了,咱们这次得了双份呢!”,海棠喜滋滋的禀报完,转身将一匹绛紫色的缎子收进了箱笼里。
余莺儿目光追随着海棠手中的布匹,这个绛紫的缎子,是谁送的?这样老气横秋的颜色,除了宫中年长的姑姑,是没有人会穿的。
许是她的眼光太直白,连那厢收拢的海棠都为难道:“这是华妃娘娘赏的缎子,虽是颜色老气些,却是上好的织花锦缎。”,皇后娘娘还知道小主年纪小,赏了一匹时兴的粉色宫缎呢。
这话说得比余莺儿的眼光更直白,一时间主仆二人相顾无言。
当夜,凤鸾春恩车从延禧宫门口路过,接走了余莺儿。
这是她第一次搭上凤鸾春恩车,自下晌接到通秉今日是她侍寝,海棠那小丫头便忙前忙后的为她沐浴,待到海棠端着香炉上前来要为她熏香时,余莺儿拒绝了,只让海棠在她身上挂了个梅花熏过的荷包。
那熏香,余莺儿一回想起那熏香便觉得嗓子有些呛咳。想来也是,她一个区区末等的选侍,连答应都不是;一无家世背景,二无钱财买路,便是内务府再有心,也只用得上最次等的沉水香罢了。
连她闻着都不觉得是好东西,皇上还能喜欢吗?
当夜余莺儿被赤条条的送进了承恩殿,后半夜又被赤条条的送回了延禧宫。次日一大早跟随而来的还有一封圣喻,着封余选侍为正七品的答应。
“小主,富察贵人来了。”,海棠接过余莺儿手里擦脸的巾子道。
“本宫瞧着你昨日忙碌,便没来扰你。”,富察贵人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这语气有些酸气,眼下许是阖宫的嫔妃都有些酸气,余莺儿心里有些无奈。
“富察贵人万福。”,余莺儿打帘出去,恭恭敬敬的行了个万福礼。
“起吧,无须多礼。如今阖宫都给你送了贺礼,今儿本宫也给你添一份儿。”,只见富察贵人一招手,后头端着托盘的宫女便上前两步,揭了上头的红布,显出一盏巴掌大的红珊瑚来。
“恭喜余小主,这是我家贵人给小主的贺礼,海南红珊瑚。”
“谢富察贵人赏。”,余莺儿干巴巴的道谢,她能感觉到,这位富察贵人虽然在笑,但是心头并不开怀,甚至还隐隐有些怒气。
她自是知道什么原因,不过是这些日子皇上召见她的次数多了些,大家心中都不爽利罢了。
“收拾收拾吧,你也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语气里挟着点儿幸灾乐祸。
余莺儿从未去过景仁宫,待到走进去了不由得心下计较,为何皇后娘娘的宫殿还不如延禧宫疏朗开阔?那挤挤挨挨的牡丹一盆靠一盆的在回廊下摆开,华贵倒是华贵,就是瞧得人有些眼晕。
待到人都到齐了,余莺儿第一个跪在下首。祖制,新人承宠后须得向正宫行三跪九叩大礼,以示敬重。
“臣妾答应余氏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余莺儿学着教习嬷嬷教的规矩,有条不紊的给上首的皇后行礼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