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脸黑了一下,滑下炕就往外头走去,随风而来的是:我要去找母亲,不,我要去找老太太。
后来嘛,反正就是两进的宅子变成了西市集里的独门小宅院,只几间屋子,但胜在精致,带着一个不大的园子。王氏自觉十分愧对这个幺女,于是银钱上不知又厚了几成。
“大娘子也太小气了,当年大小姐出嫁可是七百亩水田,怎么到你这儿就四百亩了?这其中还包含了一百亩旱田,不行,我要去找主君。”林姨娘拿着嫁妆单子很是憋闷。
“小娘,好啦,公中嫁庶女就是这么个份利,何苦去和爹爹说?咱们自己有,老太太还给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呢,尽够啦。”如今家中海氏当家,若是去找了盛老爹少不得又要惊动海氏,顺带着大娘子不就知道了?
大娘子因着如兰的事,心里很是憋着火气,她何苦再去撞这个枪头。
再则,银子资产再多,与那等权爵之家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什么庶女不庶女的,我儿可是嫁到永昌侯府梁家。”林噙霜满意的昂着脖子,嫁妆单子撇在一旁。
“小娘,我这些年得小娘疼爱,我已是很感激了,外头人谁还不知道我是个庶女?何苦去充那冤大头?我自己知道自己有便罢了,我只是放心不下你。”明明是新嫁娘,墨兰内心却没多少期待。
她扶着林小娘坐在榻上,摁了摁她眼角的湿润,想起梦中出嫁后,明兰仗着夫家因着卫姨娘的事强横发作,心里很是有些落寞。
林小娘一听这话也止不住的哽咽,“墨儿,这些年辛苦你了,你别哭,娘很好,你的好日子就在前边了,你好了为娘也高兴。”
“小娘,您且听我说,我去梁家恐怕很是有一段艰难日子,未必顾得上你,但是您别害怕,我自能应付。倒是您,当年爹爹给您置的那些产业这些年也小有进账,这几个铺子和田产您继续握在手中做个倚仗,爹爹如今待您虽不如从前,但是好歹有昔日的情分在,如今枫哥儿眼见着出息了,但是还是免不得要家中提携才行,您就当为了枫哥儿,忍耐几年,待到枫哥儿成家了,我想办法把你们接出去住。”
墨兰思来想去,自打“揭穿”明兰的身份,她又仔细经营了家中姊妹间的关系;想来对林小娘最大的威胁应该也就化解了,如今林小娘手中每年又有稳定进项,就算公中的份例不够用也无需发愁。
“好,好,好,你不用操心我,你就记着娘教你的,任他什么姨娘都不足为惧。为娘就等着哪天享享儿孙福了,娘的墨儿长大了。”林姨娘一脸欣慰的抚着墨兰的脸道。
听了这话墨兰险些绝倒;娘啊,不是你的招数不管用,而是并非所有男人都是盛老爹!只是嘴上也不好驳她,只能诺诺的答应着。
正想着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清楚的,就听外面有人通传说老太太和大娘子各送了陪嫁丫头过来;墨兰一愣,这一遭是梦里没有的,想来就是对她和林小娘这几年“识趣”的补偿了?
梦里王氏当年给华兰一个彩簪,如今依样画葫芦给如兰和明兰一个彩佩和彩环,只是现如今又多了她这里一个彩月。
老太太那里自然是偏爱明兰多一点,暮苍斋上下的丫鬟都是老太太跟前得力的妈妈亲自培养的,全部陪嫁过去也就行了。剩下的便是一碗水端平,给她和如兰各一个老成稳重的丫头。
要说别的还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如兰的彩佩长得忒安全,而彩环彩月则是两个杏眼桃腮的美人,这安的什么心思不言而喻,惹的林姨娘很是不乐意。
“露种和云栽肯定是要和我去的,只是底下的·······云栽,你且放出话去,要是有舍不得的或是家中已有亲事的,可以来同我说。”想到这里墨兰无不佩服自己的英明机智,待还没有梁家的婚事前,就早早的将芙蓉和秋江定了婚事。
因着梦中遭受二人的背叛,她时时留意着几个亲近丫头的动作,才发现人哪有什么突然背叛,只是歪心思早早的就根植在心中,一但有比眼前更好的选择时,这种人就会毫不犹豫的背主,芙蓉是,秋江也是。
“她们有什么不愿意的,都是伺候你惯了的人,还能轮到她们挑挑拣拣?”
“小娘,下人在精不在多,须得和我一条心我才敢放心用不是?”
林小娘靠着我没说话,只是神色间带着些若有所思。
这个家中,墨兰随着亲长从宥阳到登州,辗转又在京城落脚,如今她又要在这处的另一个园子里落地生根了。家中众姐妹或开朗善良,或任性娇蛮,抑或小心翼翼。
兜兜转转,墨兰又走到了那个梦的起点,只是这一次,输的总该不能还是她了罢。
七月初六,宜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