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挑选后,我们将宋墨送入了一家推崇所有性别间平等和谐,同时有着出色师资与硬件设施的私立小学。校长与骆青禾是旧识,与宋霄也是好朋友。
开学一个月以来,宋墨反应良好,除了最初几天有些害羞放不开,如今已经越来越习惯学校生活,甚至可以说流连忘返。
“大家都很可爱,就是有时候太幼稚了。”宋墨边吃布丁便道,“小美和琪琪抢着要做我的同桌,两个人打了起来,头发都抓乱了。”
“然后呢?”
“然后老师把他们分开,教育了他们,给我安排了一个alpha同桌。”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已经有你爸爸当年的风范了。”我好笑地捏了捏他肉呼呼的脸颊,“真是个小祸水。”
宋墨懵懂地看着我,咬着勺子问:“什么是祸水?”
我想了想:“就是……自身太有魅力了,引得别人为了和你在一起要打架,打得头破血流,连命都不要了。”
“那我是祸水。”他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吃布丁。
正说着话,宋柏劳从楼上下来。
“在说什么呢?”
不等我开口,宋墨道:“就是小美和琪琪为了我打架了,然后妈妈说我和你都是祸水。你是大祸水,我是小祸水。”
我立时感到一股犀利的视线射向我,整个人一激灵,目光不自觉偏移,看向旁处。
宋柏劳缓缓走近我,揽住我的腰,问:“我是祸水?”
我现在想回到五分钟前把我说的话收回来。
“我瞎说的……”我嗫嚅着道。
他低低笑起来,凑到我耳边道:“胆小鬼,敢说不敢认。”
我抬头欲言,他忽地别过脸,拳头抵在唇边咳嗽起来。
他每一咳嗽我的心就更紧一分,一直笼罩在心头的忧虑都要满溢出来,浮于脸上。
我咬着唇,替他拍背。
他咳得稍稍好些了,回过头来。我一下来不及收拾情绪,急急掀起的唇角不用看镜子都知道在脸上形成了怎样奇怪的表情。
宋柏劳怔了怔,伸手轻蹭我的脸颊,语气不自觉也变得小心翼翼:“怎么了?”
“没有……”
之前我身染重疾生死难料时,他是否也像我这样惶惶不安?
这感觉太糟糕了,一想到这种“糟糕”可能要延续一辈子,出现在我生命的角角落落,我的笑简直要维持不下去。
“你要吃布丁吗?我给你拿。”
我转身往厨房而去,宋柏劳追上来,从后面抱住我。
他轻轻摇晃着,安抚一般贴在我耳边小声说话:“我只是感冒而已,普通的感冒。你难道没听说过吗?平时不生病的人,一生病起来就特别难好。”
想来我这几日心事太重,重到全显在脸上,被他看进了眼里。
我闭了闭眼,讪笑道:“没听说。”
“那我现在跟你说了,你就知道了。”宋柏劳吻了吻我的鬓角,“放心,我说过我还有心愿未了,不会死的。”
我睁了睁眼,猛地转身,一字一顿地警告他:“别说,那个字。”
我少有这样严肃甚至于严厉的时候,他有些错愕地眨了眨眼,很快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好,我不说。”
看他这个样子,突然就想到之前我也给宋墨解释过,“死”这个字眼是不好随便用在活着的人身上的,更不能用在自己身上。那时他被我吓住了,愣愣点头的模样,简直和宋柏劳现在的样子如出一辙。
“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我缓了语气问他。
他人生美满,要什么有什么,父母俱在,儿女成双,还有什么心愿是没达成的?
以他现在的地位,应该想做任何事都不难。除非这件事很“大”,大到他一下子短时间内完成不了。
宋柏劳手掌覆上我的脸颊,拇指不住摩挲我眼下的一小块肌肤,微微笑道:“陪你一辈子。”
我怔然望着他,瞬间失了言语。
他继续道:“在没有达成这个心愿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他中间明显停顿了下。
什么啊?
我还以为起码是类似于“要做世界之王”或者“成为商界no.1”这种等级的恢弘伟愿,结果只是这个吗?
只是这个啊……
怎么他一解释,我反而更难受了。
我紧抿着唇,上前牢牢拥住他。
他轻笑着,欢迎我投入他的怀抱。
我不甘又恼恨:“你就是个祸水……”
让人牵肠挂肚,辗转难眠的祸水。
专门祸害我,让我一辈子都逃脱不了他的魔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