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理过。又见她垂着眼不敢上前来,身边掌着灯的丫鬟亦离得远远的,似乎根本没有将她这新太太放在眼里,若生不由得敛目沉思起来。
须臾,她看向了她爹,皱眉道:“您要是大晚上不乱跑,这会能冻着?”
连二爷立即垮了脸,委屈地喊起了金嬷嬷,“嬷嬷,她说我!”
金嬷嬷便对若生道:“姑娘,这哪能是二爷的错,毕竟……”
“嬷嬷怎么忘了,”若生轻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这府里角角落落还有哪一处是爹爹没去过的?怎么溜出门去,他可多的是法子,您就是派了门神郁垒与神荼来看着,也保管成不了事。”
金嬷嬷闻言略显吃惊地看了她一眼。
话虽未明说,可实实在在是在为朱氏撇清干系。
若生内心坦荡,便也不避她的视线,随即道:“都别愣着了,天寒地冻的,站在廊下做什么。”
众人连忙应了是,各自散去。
他们一行人也进了烧了地龙的屋子,外头寒风刺骨,里头暖入仲春。甫一进门,连二爷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朱氏赶紧转身吩咐下去,让送了热水来。
谁知消息送了过去,灶上的人却“呸”了声,说大半夜的要什么热水,闲得发慌呢这是!
天寒,而今又是夜半,该歇的早就都歇下了,值夜的婆子偷懒,水并不大热。
传话的大丫鬟扫一眼小厨房内,连门槛也不迈进,抛下一句“赶紧的”,扭头就走。
左右她只负责递信,旁的一概不理。
灶上负责送水的粗使丫鬟探手试了试水温,却不高兴了。
婆子系着腰间的汗巾子,见状撇撇嘴,道:“你只管送了冷的去,怕怎的!昨儿个就是这么送的水,上头不也没响动?何况这水还是温的呢!”
这么一说,倒也没错。
于是这水就这么送过去了。进了屋子里,上头连丝热气也不见。
朱氏愣了愣。
若生正朝她走去,一眼看见,便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下去看看。”朱氏见是她,急忙摇头,抬脚要亲自往灶上去。
她对待若生的方式,一直是小心翼翼的,连说话也不敢大声。
朱家早些年是从遍地绮罗的姑苏城迁来的,朱氏一口的吴侬软语,就连发火时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更不必说现下这般。
若生也只见过一回她声色俱厉的模样,那还是在她要朱氏带着幼弟若陵悄悄离京的时候。
可朱氏咬牙哭着说,死也不能抛下她。
忆起往事,若生的心头像是堵了块石头,沉甸甸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她伸手拦了朱氏,不管朱氏错愕与否,只问送水来的丫鬟:“太太让送的是什么?”
“……是、是热水……”小厨房位置稍偏些,方才上房四下找人时,灶上值夜的婆子丫鬟正暗中打着瞌睡,根本不知道这水是朱氏吩咐人送来给连二爷用的,这会见着了本不该出现在明月堂的连若生,就更是唬了一跳,连话也磕绊了。
若生则笑,“这就是让灶上十二个时辰备着的热水?”
“姑娘,这……”
若生颊边的笑意渐渐变得浅淡:“究竟是你们已经蠢得连话也听不明白了,还是太太的话根本就不必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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