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间出现了奇异的沉默
虽然司空茉问不出口,但是裴炎却是问了的,他闭着眼,仿佛不知司空茉的尴尬,只是淡淡地道:
“为师知道你在窗棂上插了梅花,只是为师这些日子不能出关,倒是叫你白等了。”
这一句话不若裴炎寻常那样总是似笑非笑,让人觉得他说什么都别有深意,这句话没有任何讽刺的意味,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司空茉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随后下意识地低声问:“你……你这没有什么事吧?”
裴炎睫羽微微颤了一下,随后他缓缓地睁开眼,看向司空茉,目光晦暗不明:“为师能理解为你是在关心为师么?”
司空茉低哼了一声,一脸淡漠地道:“谁关心你,只是我想知道你下一步的安排罢了。”
“是么?”裴炎微微地勾了一下唇角:“所以你放弃自己的冷静,然后冒险深入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只为探查为师的下落?”
司空茉没有接话,只是转了个话题:“你身体不好是么?”
如果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一个人的话,或者是一个连自己都没有答案的问题的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提出另外一个尖锐的问题,用问题来避开对方的问题。
何况,裴炎的状况似乎并不那么好,他说话间有一种细不可闻的虚弱。
裴炎也没有再纠缠上一个问题,只是淡淡地道:
“爱徒的眼睛果然还是如此锐利,若为师说为师忽然练功走火入魔,功力全失,所以把自己关在这个房间里面,以躲避仇人的暗杀,你信么?”
司空茉狐疑地看着裴炎,他到现在为止都坐在一个角落,并不曾动弹,烛光太过幽微,令他的面容看起来明暗不定,幽诡异常。
若是裴炎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他这几日的突然失踪的理由似乎听起来异常充分了。
只是,他说的话是真的么,若是如此,现在他岂非是最脆弱的时候?
司空茉眯起眼,警惕又怀疑地看着他笑道:
“师傅,那么说你是真的如此信任我么,你放我进来,就不怕徒儿一时起了歹意,对你不利么?”
裴炎这样的人从不轻易信任人,为何会将自己最脆弱的样子展现在她面前?
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不是没有想过以后事成,她会为了摆脱裴炎的掣肘而杀掉他。
莫非,他想要试探她的忠心?
不,他应该早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忠心可言,她用蓝氏的令牌和自己的头脑、身体交换他对自己通往权势之路和铲除异己提供支持。
她和他在某一种程度上都具有最纯粹的政客意识,没有纯粹的忠诚,只有最牢固的利益链。
既然利益链没有破裂之前,彼此都还有利用价值,他又怎么会做试探这种事?
裴炎垂着眸子,没有回答她的话,向她伸出了白皙修长的手:“你过来。”
司空茉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并且将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手上,也同时警惕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任何一个微妙的表情。
裴炎握住了司空茉的手,唇角忽然那弯出一抹勾魂摄魄的笑来,即使司空茉与他熟识半年,同床共枕数月,依旧在那惊艳的笑容里瞬间失神。
然而就是她失神的霎那,裴炎左手忽然一抬,毫不客气狠狠一掌向司空茉的身前拍去。
司空茉瞬间回身,大惊失色,裴炎何等功力,这一掌拍下来还得了,极度危险的感觉让她立刻下意识地灌注了内力一掌挡向裴炎的掌风。
他竟然要杀她!
为什么!
司空茉又惊又怒,她知道自己现在即使打通了任督二脉也根本不是裴炎的对手,最多也就能在他手下走过几招就要彻底落败。
她却不得不硬抗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