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夜 身体异样

    秋日转眼过去。初冬的风将被窝里的我吹醒，窗外仍是黑蒙蒙的一片。

    一夜无梦，本应是好睡眠的表现，可我却觉得浑身酸痛，像是锻炼了一夜。

    但我却没有多想，只当是近来学习压力太大身子乏倦了。

    走在散着落叶的街道上，我接连打了几个哈欠，眼睛忍不住泛起泪光：“奇怪，昨晚睡得那么早，怎么今天反而会这么困？”

    眼睛一瞟，我忽然看到右边小巷里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像个孩童。好奇心驱使我走过去。走近一看，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孩正背对着我蹲在巷子角落里。

    “小朋友？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呢？”我询问道。

    他突然转过身，似是被吓了一大跳，连连往后退。我这才看清他的模样，不过五六岁大小，青灰的皮肤，脸上顶了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我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凉凉开口：“鬼物。”

    他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你……看得到我？”

    不听他讲完，我转身就走。

    “哎……你等等！别走啊姐姐！”他赶忙追过来，声音急切，却在巷子口停了下来。

    没有回头，我走开去往学校。

    放学时我又路过那条小巷，小鬼还在那里站着，似在等我到来：“姐姐……”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抓住我的手臂，我却目不斜视直直离开。

    一连几天过去，每天早晨醒来我都甚觉疲惫，而那个小鬼却依然躲在巷子口，等我路过。

    我精神恍惚地走着，感觉身体像失了重量，踩在棉花上一样。

    雨不适时地下起来，我赶紧撑起伞跑向学校。

    傍晚放学时，雨还在下，我慢步走回家，路过那个熟悉的巷子，果然小鬼还在那里守着。

    雨水打在他光溜溜的身体上，乌黑的碎发都被雨水浸湿，他可怜地蜷缩在巷口。

    人心终究是肉长的。我长叹一口气，走到他身旁，头上的伞为他挡住了雨水。

    他惊喜地抬头：“姐姐？”

    我看他湿漉漉的小脸，抿了抿唇：“你为什么要这样？”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自从我来到这里就只见过姐姐一个人吧。”

    “自从你来到这里？”我疑惑，“你以前不是在这里的吗？”

    “我不知道……”他茫然地眨眨眼，“我好像睡了一觉，醒过来就在这里，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之前的事情也都记不起来了。”

    我皱眉：“你不记得你是怎么死的了吗？”

    他摇摇头：“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在这里待了好久，就只有姐姐你看得见我。”

    他的眼睛虽然漆黑一片，但是却让我觉得异常明亮。

    我看着他，沉默许久。

    他见我不说话，拉了拉我的衣袖：“不过姐姐，你的眼睛好奇怪啊……”

    “我的眼睛？”

    “是啊，你的左边眼睛全都是黑的，还冒着黑烟。”

    我睁大眼睛：“你是说真的？”

    他认真点头：“当然，男子汉从来不说谎的！”

    我心跳忽然加速，手颤抖着抚上左眼，把伞放在他身旁，转身跑出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