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把密函往他前面一扔,气急败坏的说道:“好啊,高欢明着派你来和谈,暗地里却派出军队攻占黔中,你们还能有点诚信吗?”
萧伦正睡眼惺忪,闻言心里一惊,连忙捡起密函读起来,读完他心里哇凉哇凉的,这个高欢简直要坑死自己,这么大的难度拍自己来谈判,好不容易有点眉目,他又来这招,此时别说士严了,就连萧伦心里都很高欢恨得要死。但是萧伦随即镇定下来,此刻要是自己显露出惊惶无措的样子,必定会被干掉。
于是他故作镇定的坐下来,气定神闲的说道:“我当是什么事情,原来是这件小事,这事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士严一脸怒不可遏的吼道:“你知道还不跟我说?你知道还有脸跟我谈判?你知道还不赶快找个地方跑路?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来人啊,给我绑了,架上油锅,我要烹了他!”门外军士一声诺上来就要抓萧伦,萧伦起身大喊道:“慢着,刺史大人,我有一言说完之后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此刻士严正是恼怒的时候,压根不停看见他,更别说听他说话了,自己原本是善意的跟他和谈,却不料被高欢摆了一道,虽未阴沟里翻船,说的就是此刻的自己。想到这里他怎么能不生气,还有闲工夫跟萧伦唠嗑。可是他看这个萧伦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有犯嘀咕,于是喝道:“有话你说,要是在有半句假话,老夫一定要油炸了你。”
萧伦心里暗暗叫苦,娘的这个高欢完全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可是眼前士严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随时可能会被他生吞活剥了,于是就清了清嗓子道:“临行前,丞相跟我说了,这次和谈只怕刺史大人会玩什么花样,所以先礼后兵,让王僧卞帅着大军跟在我后面,等我进入广州,他们就在黔中展开军事行动,目的只有一个,迫使您大营和谈的条件,其实丞相也知道并不能取代您在岭南的地位,但是他是个要称霸天下的男人,不允许别人对他有二心,更不允许在他的帝国版图里有第二个国家存在。”
士严没说话,只是盯着萧伦看,萧伦于是继续说道:“军事压力肯定会给一点,不然您怎么会真心屈服呢?我想这个问题换做是您也会和丞相一样的想法。我觉得此时您尽早的答应了丞相开出的条件,就可以减少损失,到时候朝廷最多派几个挂名的官员过来装装样子,整个岭南不还是在您的手中吗?”
士严还是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晃动的眼神里,萧伦看到了机会,于是赶紧继续趁热打铁的说道:“其实这事也好办,在下一封书信回去让丞相先暂停对黔中的行动,当然您也要做出一点愿意和谈的姿态来,比如从黔中撤兵……”
士严大怒道:“放屁!,黔中是我的,你居然让我撤兵?你真的是疯了!”萧伦此时也有点生气,大声道:“刺史大人,你说这话有点过了,黔中不过是你趁着侯景之乱的时候趁机侵占的,怎么能说是你的?再说了,我这样也是为你好,收缩防线整饬军队集中火力,总比您拉长战线被人分割,然后个个击破要强吧?!”
士严不说话了,萧伦这几句话都是目前事件最好的处理办法,技既能化解危机,又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损失,最重要的是高欢代表着朝廷代表着天子,自己在道义和大义上都处于劣势,真要打起来,他完全不是高欢的对手,这点其实早在高欢围攻萧铎的时候他就心里有数,要不然他不会坐视不管萧铎的灭亡。
萧伦还想要说些什么,士严挥挥手道:“够了,你不必再说了,先下去吧。”这个意思他在想想,萧伦最不喜欢这种老人家,做事太优柔寡断,瞻前顾后虽然是稳重可是太过了就变成墨迹,最后变成错失良机,士严不能趁着高欢不在,侯景势弱的时候趁机进入中原江南地带,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换做是他在广州,只怕早就带着部队打到建康去了。
萧伦临行前最后说道:“刺史大人,有些时候事情原本很简单,可是想的人太复杂就使得事情也变得复杂了。时不我待,您造作定夺吧。”说完在军士的押送下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士燮的催促公文已经来两边,前方军情如火,每个时辰都有着新的变化,高欢的大军也已经从襄阳南下到达南郡,看样子是要经过武陵进入黔中地区,王僧卞的军势则在黔中、黔南搅得天翻地覆,很多郡县完全没有抵抗直接就投降了。零陵和永阳两郡都被王僧卞攻占了,士燮甚至都能闻到风中传来的江南人的味道。
士严还幻想和高欢讨价还价,可是高欢已经下令让萧伦回去复命,和谈结束了,这是打算正面和他开战了,士严在家族和土地两者中最终只能无奈的选择了前者,他让士燮率部从黔中撤出来道南定州郁林郡驻防,又亲自写了封回函让萧伦带回去给高欢,表示自己根据他的条件愿意臣服。
原本剑拔弩张一触即的岭南地区瞬间乌云散尽,高欢的大军也调头回撤至江陵驻防,士燮和萧伦在始兴碰头,他代表士严去江陵见高欢,王僧卞的部队在得到命令后全部撤出黔中,高隆之的政治团体接管了黔中地区的管辖权。
士燮虽然四十多了还有老婆,连大女儿都二十了,但是高欢为了稳住岭南士族,决定让萧道全的妹妹嫁给他,作为政治联姻,这是必要的,萧道全自然不敢反对。于是两人的婚期顶在当年的冬季岁末。作为人质他必须生活在建康,这让新娘子感到一丝欣慰,不必去岭南那荒芜之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