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座屹立的怪兽,她感觉汤无用就是进了那怪兽的口,被它一口吞了下去,就再也不见踪迹。想不到他会平安无事的出现,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能够踏实下来了。
“这事以后细细说给你听。”汤无用笑笑,点头道。羽衣明白情势危急,不便再问。
“你就是那个叫羽衣的小丫头,”江少云观看半天,忽然冲过来,“这几日你都躲到哪儿去了,叫老夫好找!”说着,伸手来扯羽衣。
“好个为老不尊的江大楼主!”汤无用冷笑一声,一甩手,一支袖箭亮闪闪的,脱手而出,直奔对方咽喉。
然而,江少云是何等人物,绝没有就这样轻易被打中的道理,他一个转体,很轻松地接过袖箭。
“啪―――”“啪―――”又几支袖箭脱手而出。却没有一支伤到对方。江少云手擎一把银亮的袖箭,斜睨着技穷的汤无用,哈哈大笑,“小娃儿,想和老夫比划比划,你不觉得自己还嫩着点么?”
汤无用不理睬他,飞快地扫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武林好汉,心下焦急万分,他冒险出现,是实在没有法子,眼看这些江湖豪杰就要遭遇不测,情急之下,便顾不得自身,佯装从容,迈进厅里,他知道以自己武学修为,无法跟月狐相比,情势紧急,只能拖一时算一时了。
然而,月狐一眼就看穿这个少年并不怎么厉害,只是想设法救人。她看见他生得细皮嫩肉的,年岁尚轻,觉得奇怪,这小子年纪轻轻,竟敢公然涉险救人,难道不怕送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心里疑惑道他这脾性,倒是古怪。
她无声地冷笑数声,真是个傻小子,为了救这伙自命侠义的臭汉子,倒霍得出自己的小命,哼,傻小子!
他这脾性,倔强而自命脱俗,倒象另一个人。月狐抚摸着掌内的追风刀。深沉的黑色刀刃上,隐隐流泻着凝固的鲜血。有多少英魂伏着在这柄刀上呢,它的主人带着它,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可能只有这柄刀记得了。
月狐微微冷笑,缓缓举起了手里的追风刀。
一阵绝望袭上汤无用的心头。从走进这儿,他就明白,自己是走进了一个无法逃离的结局。他没有反抗,在魔教月狐手下,无名小卒从来没有反抗的余力。
他想,就这样安静地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他已经无依无靠,漂泊浪迹。纵然死去,母亲听说,也定然不会哭啼吧。
有谁想得到,追风刀会是他亲生父亲掌中心爱之物。它陪伴父亲走完坎坷而又凄迷的一生,现在,它要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只是,就这样死去么?他思索着,掌心内悄然扣满了袖箭。
冰冷的刀锋,划上了年轻的肌肤,热血在利刃下隐隐游走,他感觉不到疼,只是身上冷,像置身在一个巨大的冰窖,四周是看不见的白冰,他一阵激灵,不由得缩了缩身子。恨只恨自己武学浅薄,没有时间查清父亲的真正死因,血刃仇敌。
脉管里幽蓝的血纤毫毕露,在利锋下几乎凝滞。汤无用绝望地想:今生死于月狐之手,也是无怨。但愿赢得足够的时间,让大家得救。
他感到了疼痛,刀锋开始切入。
汤无用右手忽然扬起,一把袖箭直奔月狐面目。
他使出了最后的气力。
然而,毕竟是气力衰减,偏了一些。也是对手太过强大,袖箭擦着面颊而过。没有一支伤到对方。
他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