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面的苏墨儿,朱雀也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慨。当初站在老狐狸身边时,她还只是一个刚刚接触到异武的普通女子。可如今再次面对她时,自己却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明白赤帝心思的朱雀,轻轻的舒了口气后,开口道:“苏小姐,有件事还希望您能够帮忙。”
闻言,苏墨儿莞尔一笑,柔声道:“主帅请说。”
“嗯!我希望苏小姐能够约束手下青衣的行为。”
盯着苏墨儿的面容,朱雀轻声道:“虽然被人盯着的感觉的确不好受,但这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如果再任由青衣肆意而为的话,事情很可能会演变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端起茶杯浅尝一口后,苏墨儿柔声道:“职责所在?那么请问主帅,监视我死囚是履行的什么职责?”
“这……”听到苏墨儿的话,朱雀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履行职责,履行哪门子的职责?
看着语竭的朱雀,苏墨儿继续说道:“请问两位,你们是在严防敌匪?还是在盯梢间谍?”
“难道夏国不是我死囚的家?既然不是,那我们为什么要用性命去守护它?”
听到苏墨儿的话,朱雀和赤帝不禁面面相觑。虽然苏墨儿语气柔和,但却字字如剑。
脸色有些难看的赤帝,支吾了半天才说道:“这里,当然是死囚的家。”
听闻赤帝所说,苏墨儿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浅笑。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声道:“既然是家,那为什么感受不到温暖?每个人都像防贼一样盯着我们,难道我死囚就那么的居心叵测吗?”
“家是避风的港湾,可为什么对我们却如牢笼?”
这一刻的苏墨儿,话锋突然一转,身上弥漫出丝丝寒意,沉声道:“难道这是圣主的吩咐,抑或是老帅的命令?”
在苏墨儿气势的笼罩下,朱雀和赤帝的额头都不禁渗出了汗水。不说那气势带给两人的压力,单是苏墨儿的问题就让两人无言以对。虽然答案正如苏墨儿所说的那样,但两个人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
片刻后,见两人缄默,苏墨儿微微一笑,身上的气息缓缓敛去,轻声道:“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二位不要介意。”
“只是你们也知道,老师刚刚离世。青衣们心情沉重,所以难免脾气会火爆了一些。虽然你们是好意,让人守在周围免得外人打扰。但在烦躁的人眼里,却完全是另一种看法。”
“两位应该都听过一句话,不要试图去与愤怒的人讲道理。”
听到苏墨儿的话,朱雀二人都是眉头一挑。虽然苏墨儿并未直言,但她话里的意思两个人都听明白了。
眉头拧在一起的赤帝,沉声道:“苏小姐,可如果再不约束青衣,一旦打出真火来,很可能会演变成一场你死我活的惨案。难道你希望看到这样,自己人拼个你死我活!”
“我当然不希望这样。”
苏墨儿正色道:“所以两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人就不要再继续守在附近了。”
“这……”
不知该如何接话的赤帝,只能求助似的看向朱雀。此行的目的本是希望约束青衣,不要让他们继续袭击周围的岗哨。可不想谈着谈着,反倒成了他们撤离人手。
看着面容严肃的苏墨儿,朱雀黛眉微蹙。谈成这个样子,一时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周围的岗哨,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按理说,苏墨儿所说的确是最合理的解决方案。
可如果这样执行的话,就违背了上面的意愿。而且这也不是他们两个人所能决定的,贸然撤离人手便等于抗命不从。
此时的苏墨儿浅然一笑,她自然清楚两人心中的顾虑:“你们也知道,我虽是老师的弟子,但却资历最浅。在青衣面前威望不足,我的话很难真正起效。”
“这样,我会尽量约束青衣,两位也回去考虑考虑我的提议。不过希望二位能够尽快给出答复,我能争取的时间并不多。”
走出别墅的朱雀和赤帝,脸色都显得有些难看。虽然苏墨儿话说的好听,但两人心里十分清楚。这是那位新任青尊给出的最后通牒,如果不撤走周围岗哨的话,恐怕再动手的就不仅仅是青衣了。
远离了别墅区后,赤帝沉声道:“不愧是老狐狸的弟子,一样的笑里藏刀,字字诛心!”
瞥了眼身边愤懑的赤帝,朱雀的脸上反倒流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我倒是觉得苏墨儿说的并没错,她的提议也非常合理。如果有人这么防着我的同时,还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我恐怕做不到她那般温和。”
“哼!她如果发飙来硬的,反倒还好办了。”
冷着一张脸的赤帝,愤然道:“可这软刀子割肉,实在让人难受。几句话下来,就让人无言以对。咱们两个好歹也是南境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今儿个完全是让人牵着鼻子走。现在让我站在她面前,都感觉如坐针毡。”
看着生闷气的赤帝,朱雀开怀大笑。见状,赤帝不禁翻了一个大白眼,哼哼道:“怎么说你我也是携手合作的同志,有必要这样吗?”
强敛笑意的朱雀,憋笑道:“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
喟然长叹的赤帝,神色黯然的嘀咕道:“还能怎么办,向上面请示呗!”
收敛笑意的朱雀,正色道:“这苏墨儿也算是拿住软肋了,她知道无论如何上面都不可能与死囚彻底撕破脸。”
“让我们撤走周围人手,这可不仅仅是一个要求,更是死囚的态度。”
“唉!”
又是一声轻叹的赤帝,沉声道:“想不到死囚第一次正式入境,就表现出如此强硬的态度,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闻言,朱雀扭头望向北方,轻声道:“这就不是你我该担心的事情了。”
“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撤走人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江南界再次聚集了大量异武者,如果与死囚纠缠不休,我们根本就抽不出人手。”
“唉!又起风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河清海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