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田嬷嬷虽是您乳母,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世子夫人府中跑动确实不妥,但无明文规定不可,而田嬷嬷以下犯上,竟敢对主家动手,至今似乎也不见丝毫悔意,却是触犯了国法的。按理逐出府发卖甚至……”
晏姝淡淡抬眼看向已转过头来的田嬷嬷,直直望进那老仆眼中的惊恐,接着一字一顿道:
“杖毙,都是不为过的。”
翘了翘嘴角,晏姝缓了缓,柔柔望向李氏,无视国公夫人此刻满眼的复杂,轻声道:“不过,世子夫人与母亲母女情深,自是爱屋及乌,不会太过……”
正瞪圆双眼,如看稀有物种般木呆呆盯着晏姝的姜月,耳听到“爱屋及乌”,本能僵硬转头,当视线被一张水土流失,只余几棵枯树点缀般荒芜狼藉的面容填满时,瞬间如醍醐灌顶,打了个哆嗦,清醒过来。
“咳咳咳”不管今日小姑子是吃了什么迷魂药,先过了这关再说。
姜月玉白的手抚向脸上的伤痕,秀眉微蹙,一手扶着流莲站立起来。
“娘~儿媳本就是蒲柳之资,如今这般,教世子如何看我啊~呜呜呜……”
说着,扭头跑了出去。
“小姐!”流莲含屈施了个礼,跺跺脚,匆匆追了出去。
“快跟着几个人,别让世子夫人有所闪失!”
李氏忙站起来催到。
“是。”门口那着粉绸的丫鬟香蕊应道,身影一闪,似是跑了出去。
堂屋瞬时便一片静默。
晏姝此刻也是心绪微微波动。
前世自己也有一乳母,后来犯错被父亲逐出国公府。
当时年少,不知情由。待后来出嫁管家,便将其找回。不想那乳母竟伙同外人,在自己产子时欲暗害自己……后来查知,当年那人便是因在母亲刚过世后便偷窃大量首饰而被逐。
可见,人性难移,虽说不能因一点错便否定一个人,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母亲,无事女儿便不打扰您了。”
晏姝缓缓站起,扫了扫仍跪于堂中的田嬷嬷,屈膝行礼。
李氏静静看了晏姝一会儿,点点头,嗯了一声。
眼见晏姝从容的身影在门口消失,李氏仍沉默不语。
“夫人该用膳了。”安嬷嬷看向李氏,见其脸色微白,顿了顿,拍了拍李氏的手,“身子要紧。”
“桂姨,一个人一辈子能看清吗?”
“小姐!”
李氏摇摇头,看向时时偷瞄自己的田嬷嬷,垂眼,淡道:“嬷嬷年岁大了,实不该再多操劳,明日便教人收拾一下去庄上颐养天年吧。”
田嬷嬷一抖,深深埋下身子匍匐在地,一语未发。
晏姝走出铭华院,向右转去。一路亭台楼阁。
穿过回廊。
一阵微凉的清风扶来,带有桃花微甜的香气。
晏姝抚了抚被风吹起的裙角。
看向立于院外粉墙下的主仆二人。
只见院内桃树横生的枝节伸出墙外,斜斜搭在二人头顶,如纱似雾。
缓缓走进。
“何事?”
“今日多谢你啦,小姑!”
姜月见晏姝一脸冷淡,心内暗自撇嘴,真真的亲兄妹俩哦,一副德行……
“不是为你。”
晏姝静立。
“喔。”
……
眼见高冷女神仍是一动不动,不曾甩袖而去,姜月想想自己世子老公的毛病,试探问道:“小姑是否还有事相询?”
晏姝默了默,缓缓伸出素白纤长的手。
姜月眼见小姑做此动作,一阵凉风自脖后吹过,脑中瞬间有了一些不好的联想……飘动的裙角,苍白的手……
“啊!!”
姜月头皮一炸,转头“啪”拍在流莲胳膊上,“要死啊!”
流莲瞪大眼,抖着手,指着晏姝道:“小姐,她,她,她知道了我们的暗号!”
姜月回头一看,大大呼出一口气。
想多了,想多了。
晏姝见姜月盯着自己看了半天不言语,撇了咋咋呼呼的流莲一眼,攥了攥手,又将大拇指翘了翘。
“这是何意?不可说吗?”
姜月收起满心惊奇,闻言扬眉,挥挥手:“没什么不可说的。意思就是……”
“棒棒哒!”姜月一跳,也伸出拇指,歪着头,看向晏姝。
大大的笑容,圆圆的眼睛,搞怪的动作,晏姝不觉心内一震。如果搁现代,晏姝就知道对面这位是在卖萌,而有谁能逃掉萌物的诱惑呢?
于是,待晏姝反应过来,已是领着姜月进了自己的“春深院”。
“郊原红绿变青阴,闭户不知春已深。”
晏姝耳听主仆二人叽叽喳喳欢快的声音,环顾自己多年居住,曾经视作牢笼的闺院,突然觉得明媚了一些。
院角竹林微摆,青石雕花盆中碧绿荷叶轻浮,偶尔可见红色鱼尾闪过。
“小姐回来了,请世子夫人安。”香翠,香叶迎上来齐声行礼道。
“嗯。给世子夫人上茶。”
“起吧,不必多礼。”
“是。”
入得屋内,分主客而坐。
……
姜月尴尬扫视一圈简约大气的厅堂,轻咳道,“小姑领我去你书房一览如何?”
晏姝俏脸微红,想自己前世也是见过诸多大场面的,如何今时却这般小气放不开?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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