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向左走，向右走

婆瘫了三年多了，要不是刘云陪着我一起撑起这个家，我都觉得快要垮了。”她顿了顿，压抑着快要哭出来的声音，“不好意思，陈老师，让你见笑了。”

    陈老师忙摆了摆手，说：“没有，没有。对于你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其实读中专也好，至少早点参加工作，减轻家里负担。”静下来，他才想起，如果读中专，那他干吗还要来做家访，不是多此一举吗？

    文清说：“陈老师，我去叫刘云进来，你跟她做一下工作吧！这孩子太懂事了，她就是想早点帮衬这个家里，她不想我这么累。”

    陈老师跟着文清一起去屋外找刘云，她正蹲在公用的水龙头前，洗着杨母换下来的脏衣物。她洗得那么认真，都没有发现后面站了人。

    刘云站起来，发现身后的文清和陈老师，她忙喊了声：“妈妈，陈老师，你们怎么在这里？”

    文清接过脸盆，说：“小云，陈老师有话跟你说，你们去妈妈房间里说。”说完，便端过脸盆去屋前晒衣服。

    刘云领着陈老师进了文清的房间。

    陈老师问：“刘云同学，你是因为家庭条件才决定读中专吗？”

    刘云点了点头。

    陈老师说：“可你的成绩真的可以上重点高中，如果你一直这么努力下去，你将来可以读重点大学。如果读了重点大学，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刘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陈老师问：“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选择读中专？”

    刘云说：“我不想我妈一个人那么累，我想陪她一起把这个家扛起来。”

    陈老师说：“刘云，你知道你现在做的这个决定，会对以后的人生产生什么影响吗？国家现在大力发展，肯定是需要越来越多的人才，以后大家的学历会越来越高。”

    刘云说：“陈老师，我读的那个中专，离家很近能走读，中午还能回来给奶奶做饭。我报的是护理专业，从奶奶瘫在床上起，我就跟妈妈一起照顾她。所以学了这个，以后给奶奶换药打针这些事，妈妈就不用老请人了，我都可以做了，可以省一笔钱了。而且学费也不贵，还包分配工作，三年以后，我就可以赚钱了。”

    陈老师听了刘云的话，被她逗笑了，说：“那你有为自已考虑过吗？知道你妈妈她们为什么会下岗吗？”

    刘云摇了摇头，说：“陈老师，我妹妹阳阳也很会读书，将来我跟妈妈一起，可以供她读大学。”

    这时，站在门口的文清听到了刘云的话，她走了进来，说：“小云，陈老师说得对，国家发展得越来越快了，越来越需要学历高，能力强的人了，所以你要听老师的话，去读高中，考好大学。”

    刘云说：“妈，我不想看到你一个人那么累。我已经满了十五岁了，我知道自已要做什么，也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什么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陈老师说：“刘云妈妈，这次家访我没有白来，我觉得刘云同学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她既然有了自已的想法，那么我们就尊重她好了。而且现在也有不少提供给社会人提高学历的方法，像自考，电大。”

    刘云却露出了一脸灿烂的笑容，陈老师也跟着笑了，在他的印像里，刘云一直都是一个不怎么爱笑的人，或许，今天这个决定对她来说是觉得有意义的吧！

    陈老师收回那张志愿表，放进提包里，提出了告辞。

    刘云说：“陈老师，我送您出巷子。”

    夏天的月夜，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巷子里青石板地砖上。刘云一路都在说着妈妈这些年的辛苦，她早就希望能早点独立赚钱，让妈妈活得轻松一些。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巷口。

    陈老师说：“刘云，你是个好女孩！”

    刘云笑着望着陈老师，挥了挥手，扭头朝家跑去。

    选择原本没有对错之分，你得到了一些，必然也会失去一些。不同路上有不同的经历和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