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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与民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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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长恭意外回头一看,公冶眉目温润似泉浸般,透着清霖悦目,就站在灯火阑珊处,朝她笑得月华般温柔。

    “喜欢吗?难得能跟你(们)过第一个年,我自然得费点心思。”靳长恭收起笔,一双黑瞳亮晶晶,竟比灯花还炽明几分,像个讨赏的孩子一样瞅着他。

    公冶颔首,抿起唇浅笑,他这还是第一次觉得过年,原来也可以这样有趣新奇,不是像聚餐单纯地围在一起吃个饭,喝点酒,或者看看一些歌舞取乐。

    现在能跟她一同无负担,愉悦地在这满布星星的天下,放天灯诉写着自己的心愿,令他感到很放松与自在。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所以先前那些吃吃喝喝的年宴我都没有打算让你参加,时间一到就派人将你接到这里来,你觉得我体不体贴?”靳长恭笑咪咪地走到他身边,眉角微微上扬。

    公冶被她的无赖语气逗笑了,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体贴,可惜我还是不能当你的皇后。”

    靳长恭比他矮大半个头,他只是顺手便摸了上去,一触到她那柔软像绒毛的发丝,就感到有种爱释手。

    “不当皇后,就不准对我动手动脚。”靳长恭避开他的手,薄薄的双唇抿成一条线,乌黑的双眸微眯起来,冷哼道。

    公冶没忍住,以手抚额,低低笑了起来,那潺潺的笑意泻出,顿感别具一番雅致滋味在心头。

    靳长恭勾了勾唇,眸露狡黠,公冶一定不知道他此刻的笑容比平时多了些什么,看来自己在他心目中,也并非毫无地位嘛,她暗地里阴险地嘿了嘿。

    “走吧,让我这个靳帝亲自带你去选一只顶好的孔明灯去。”伸手自然而然地拉住公冶,靳长恭拉着他一起走。

    “你不是说,不能对你动手动脚吗?”公冶本能地挣了挣,无奈地发现如铁锢,凭他的武功根本撼动不了一分。

    很好,已经懂得跟她开玩笑了,靳长恭对现况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是我对你动手动脚,你需要我负责吗?”期待地反问。

    “咳咳……哪里有好的孔明灯?”他清了清嗓子,选择转移话题。

    “有,当然有,而且是最好的,由本帝亲自选材,选料,选帮手,经过三十三道工续,四十四个时辰,制作过程既耗时又耗财,而且看到这漫天盖地的孔明灯没有,会是为了你开心,我才整了这么多孔明灯来与民同乐,你不是不知道现在靳国的财力,哎,估计明天开始我都得为了你这一次开心负债,每日每顿喝稀饭,可是为了你,我再苦再累也值得,就是这钱……”靳长恭说得那叫个呕心泣血,什么原因都往人身上套,夸张再夸张,没有最夸张的,只有最不要脸的。

    公冶听着嘴角抑不住一抽,终于谓叹一声:“长恭,这钱我付。”

    靳长恭顿时回头,朝着公冶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公冶,你真是好人。”

    张臂偷乐地抱了他一下,又迅速松开。

    这是一个温暖,却没有半分亵渎的拥抱,公冶忍不住心跳乱了一拍。

    而一路默默跟着靳长恭的秦舞阳,看着靳长恭先一刻还亲密地牵着他,一转眼就去牵了一个穿着灰衣的年轻瘦弹头男子,甚至惊喜地来不及多看他一眼,心中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不舒服,他知道她是因为想保护他,才牵他的,可是那个男子是谁,她为什么与他这么熟捻,看来也不是宫里的人。

    此刻,见看她就要拉着他举步走了,他分不清此刻是何心民,便启唇想要叫住她。

    “秦小主子,陛下有事,您的安全就暂时由奴才们保护。”这时几名俊俏的年轻男子,将他的视线全部挡住。看到他们领间刻着的靳字金纹线,秦舞阳认出这四名男子是靳长恭派来的明卫。

    秦舞阳被打断视线,看了他们一眼,可等他再朝前看,靳长恭跟那灰衣男子都早已经不见了。

    “止兰呢,怎么没有看见他?”靳长恭拉着公冶游转在众多孔明灯间,那些亮着的孔明灯密密麻麻,几乎铺遍了整个斗盖场,于是就像一道天然的迷宫,将路都一排排挡住了。

    “他遇上一个熟人人,耽搁下来了。”公冶道。

    “靳微遥?”她随口猜道。

    “嗯。”公冶很自然地问答。

    “你怎么不跟他叙叙旧?”前方,夏合欢正被一脸兴奋的夏悦拖着去写灯愿,靳长恭见到脚步一顿,眼眸微转,决定换了一个方向。

    “该谈的谈完了,就不需再叙旧了。”公冶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却来不及细看,又被她拖去另一个方向。

    “你们一般都谈些什么?”靳长恭带着他又走了几步,又看到了花公公与契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绊口,可两人的眼神却贼利地寻人似的四处扫视。

    估计刚才他们忙完引导人流进入,分配好接待的工作,就跑来寻她了。

    她瞧了瞧公冶,一阵艰难地抉择后,还是拉着他的“财神爷”先去找一盏孔明灯。她记得她好像特地设计了一只很特别,上面的图绘也非常特别的灯,想来跟公冶的形象挺适合了,现在不去就会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就不跟他们汇合了,省得路上不太平。

    “只是一些公事。长恭,前面有什么吗?”看她一连几度拉着他转换方向,公冶有些奇怪地问道。

    “没有,前面人太多,太挤了,我们不好通过。”靳长恭撒谎撒得很真诚。

    公冶噤声,就没再说什么了。一般除了谈公事,他都是愿意一个人安静地待着,所以闲谈扯淡,他并不在行。

    “公冶,你家里有几个人啊?”靳长恭一边观察着人流走向,一边没事扯事问。

    “唯有一兄一妹。”

    “亲的吗?”

    “兄长同父同母,自然是亲的。”虽然她问得很笼统,但是公冶却理解。

    “哦,有哥哥还有妹妹啊~”靳长恭嘴角一抽,声音有些怪异,因为她一眼就看到前方一身风骚华丽的乐绝歌与正直威风的秦将军并肩而走的身影,头一撇没有迟疑地再度掉转方向。

    “你妹妹多大了?”看把他们甩掉了,靳长恭急切的脚步慢了下来,脑子也同时转了回来。

    “十六。”公冶算是看出来了,她这是在躲人。

    “十六?我也是十六,不对今年快满十七了,既然你不肯嫁给我,不如让你妹妹嫁给我吧。”靳长恭痞痞一笑。

    “她已经有末婚夫了。”公冶掉头看一只火红的孔明灯。

    “公冶啊,你拒婚怎么永远都只有这么一个借口能用,你有末婚妻,不是也没有成亲,你妹妹的末婚夫,直接甩了就是了。”靳长恭好笑地反驳道。

    “她的末婚夫跟我的情况不一样。”公冶闻言好笑地摇头。

    “哪里不一样?”靳长恭有些奇怪。

    公冶眼神总是那般高雅而善意:“她的末婚夫是苍帝。”

    “噗~丫的,后台还真强硬!”靳长恭面上撇撇嘴,做失望状。心下却一沉。

    为什么八歧坞会跟苍国的人有婚约,八歧坞的势力难道背地里是支持苍国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是不是该放弃对公冶的招揽?

    “苍帝是莜蝶自己选择的,跟八歧坞无关。”公冶仿佛看出靳长恭的想法,又加了一句,公冶莜蝶是公冶妹妹的名字。

    “她自己选的?难道她看上了苍帝?”靳长恭心微微一松,同时对此事也来了点兴趣,遂追问道。

    “莜蝶曾意外救过苍帝一命,便喜欢上他了。而苍帝因欠她一个人情,于是莜蝶便要求他娶她时,但承诺在她十八岁便来提亲。”公冶也没有隐瞒地满足她的兴趣。

    “你讲故事,怎么能这么简单几句就搞定了?具体的情节呢?”靳长恭不满,她想知道苍帝对莜蝶的态度,还是想从侧面了解一下那个神秘的苍帝。

    “我知道的也不并不多。”公冶有些无奈地对着她笑了一下。

    靳长恭瞪眼,余光看到一队人走来,为道的就是莫家的当家——莫卫。他旁边的是莫家的一些正房嫡子嫡女,其中莫巫白也在其列,她眼睛骨碌碌地左瞧右瞧,也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

    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到熟人呢?靳长恭蹙眉,现在她有急事,不想遇到他们耽搁,靳长恭拉起公冶掉头就走。

    可一回头,就看到一对令她更不想看见的人。

    擦!流年不利!

    前方,一身白衣胜雪的靳微遥与娇艳若空谷幽兰的莫流莹就像一对壁人,在灯火中恍若仙人相携而来。

    他们看到转身过来,与他们面面相觑的靳长恭与公冶少主时,一怔。

    然后两方便是深沉的沉默——无语。

    “那个——是不是靳帝陛下?”莫卫远远看到前方的两道背影,张眼疑惑紧张地喃喃道。

    什么?!那个色帝就在前面,莫巫白猛地抬眸望去,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背影,神色瞬间喜不自禁,喊道:“陛下,陛下!”

    那声音说不响是骗人的,至少靳长恭听得“虎躯”一震,因为她已经能够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我听到有人在叫靳帝,难道靳帝在前面?”官员在嘀咕。

    “什么,陛下在前面?”花公公与一众属下。

    “快,靳长恭在前面,我们去堵人。”夏合欢与夏悦。

    “一起去凑凑热闹吧。”乐绝歌与秦风。

    感觉有一种被“敌人”从四面八方包围的错觉,靳长恭顿时回眸狠狠地瞪了莫巫白一眼。

    叫!叫个毛啊,等一下她身边跟着一大群甩不掉的尾巴,她的拐骗财神爷进圈的计划不是又得耽搁?

    莫巫白“娇躯”一颤,有些委屈自己的一番久别重逢、热情的叫唤,为什么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愤气腾腾的瞪眼?

    “公冶少主,久违了。”靳微遥神色在灯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公冶在暖暖光晕中,不矫不燥,举止就像一块无暇的的美玉,无可挑剔。

    “太上皇客气了。”听语气,两人的关系真的很淡。

    “公冶原来跟太上皇也是熟人啊,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呢?”靳长恭摇了摇他们相交的手,眼神睨着太上皇淡淡道。

    公冶知道在别人眼中,他们两个男人手牵着手有多暧昧,特别是靳长恭的名声简直已经不足以用不堪入耳的程度来形容了,可是他却挣不开他,又败在她“很邪”的笑容下,干脆任之由之,反正他对于名声这种东西也并非很注重。

    靳微遥果然看到他们牵着的手,眸光温度顿时降了数十度。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他怎么从来不知道?

    靳长恭你好本事啊,连公冶这种男人都勾引得了!怪不得公冶少主会对他失约,原来一切都是你从中作梗。

    莫流莹当然也看到了,但是她的心思跟靳微遥却不同。

    她莹玉的双瞳有着掩不住的嫉恨。

    公冶少主怎么会跟她在一起,她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废物皇帝,好好的一个靳国变成如今这般落魄的地步,全是她一手造成的“功劳”,可现在她竟然能够攀上八歧坞这个高枝,难保她不会东山再起,如果真是如此,这世道就真是太不公平了!

    公冶少主怎么会看上她?那日在徽州梨花会的鉴宝会上,他便是选择了一个不知道底细的少年,也没有选择她,这让一向自尊甚高的她,为此一直耿耿于怀,如今他却又看上靳长恭,凭什么他就看不上她?

    “公冶少主,你可记得小女子,当是在梨花会上无缘于少主相见一面,如今倒是意外之遇。”莫流莹收敛起全部心思,衽衽施一礼,面带柔美微笑,一派闺秀贵女的气度。

    靳长恭闻言,冷嗤一声:“公冶,你好大的面子啊,这莫流莹连寡人这皇帝都不曾行礼,倒是先朝你行礼,看来莫家真是会教育人呢!”

    莫流莹先前全身心都关注在公冶少主身上,一时竟忽略了靳长恭,或者说是她故意选择忽略的。

    如今听她率先发难,缩了缩肩膀,可怜禁禁地看向靳微遥。

    靳微遥蹙眉,他对莫流莹刚才的行为心中也略有些计较,但是此刻她是他带来的人,无论如何也得保住。

    “此处并不是皇宫,你既然都并没有跟我行礼,那莹儿的礼数便省了吧。”

    虽然靳长恭是靳帝,可是靳微遥从身份上,或者从辈份上,都是靳长恭的长辈,行长辈礼亦是皇族之间倡导的。

    “呵呵,难道寡人这个皇帝只是在皇宫才算数,这出了宫便是能够人人都能对寡人无礼的了吗?再说,寡人是什么身份,寡人有本事无礼,难道他们莫家也如此大胆放肆,敢对寡人无礼?”靳长恭冷笑一声,脸一变,阴霾厉声道。

    听到争吵声,感觉情况不妙急步赶来的莫家人,被靳长恭阴鹜的声音吓得一个踉跄跪在地上,连忙磕头。

    “求陛下息怒,息怒。”莫家家主声音已吓得颤抖不已。

    莫卫虽然是莫家家主,可是他为人生性懦弱怕事,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但是最怕的就是永乐帝,他对永乐帝的忌惮就是很多年前,她当着他的面活剐了一个敢对她大声叱责的庞大家族的家主,至此他只要一看到靳长恭,两腿就直打哆嗦。

    靳长恭一语不发,盯着莫家家主视线,令他头皮发麻。

    “流莹,还不赶紧跪下来,跟陛下认错!”莫家家主脑中灵光一闪,朝着莫流莹低叱一声。他知道现在太上皇根本护不了他们了,凭靳长恭敢如此态度对他,就知道太上皇现在在陛下心中根本就没有位置了。

    就算有,他们莫家也赌不起了,特别是莫巫白跟他讲的一些关于他跟在靳帝身边发生的事情,他简直不敢相信靳帝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可是莫巫白没有必要跟他撒谎,所以只能说是永乐帝将自己的本事隐藏得太深,不让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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