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阁堂课半月一次,当烟雀第二次去听学之际,她便已然清楚竹熙口中的“领教”为何意。
这一次是二阁至六阁的五位教习前来讲学,为首的二阁教习楚箫忌既高且壮,威风凛凛,一言不发的坐于堂上。
而他身边的三阁教习裴衾予矮小消瘦、下巴溜尖,活像耗子成精。
他双眸微眯,似是在审视,自烟雀落座便紧紧的盯着她。
他转头对楚箫忌道:“前些时日听徐彻长老说起,果然人齐了。”说罢,他自然而然的转过头,似是知道楚箫忌不会理会自己。
他挺起腰杆,端正坐姿,扬声道:“既然人齐了,老夫便要再重复一遍十二阁堂课的规矩。”
他面色肃然庄重,一条接着一条的复述,听的在座弟子各个百无聊赖、东倒西歪。
一声大响,裴衾予的手重重拍在身前的桌案上。
“一个一个尽是心不在焉!尔等之中又有几人能将规矩熟记在心!犯禁受罚之时知道害怕,之前作甚去了!”他厉声道:“既然讲规矩无人上心,如此,老夫便抽点提问!”
诸位弟子登时醒过神来,齐齐埋下头去,心中叫苦不迭。
裴衾予似乎心中早有计较,开口道:“一阁烟雀。”
这一瞬间,烟雀似乎感到谆学堂内的弟子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弟子在。”烟雀回。
“堂课十诫为哪十诫?”他问。
“戒酒、戒食、戒睡、戒袭、戒喧、戒迟、戒不敬、戒不应、戒不思、戒不至。”烟雀对答如流。
裴衾予犹不满意,继续问道:“二阁阁徽为何物?”
“玄启银龙。”
“二阁所修是何法器?”
“凌月刃。”
“凌月刃共有几式?”
“正脉七千二百式,分脉三千六百式。”
裴衾予这一番刁难,烟雀倒不觉得有何难,但其他弟子却对她肃然起敬,可谓刮目相看、甚是钦佩,对她以往不来听学的不满烟消云散。
平日里最叫他们犯难的便是裴衾予,提问语速之快、问题之刁钻、目光之古怪,堪称噩梦。
最可怕的,是他罚抄书的遍数之多、检查之仔细,哪怕是漏写一个字,也逃不出他那双耗子眼睛。
课后,众弟子将烟雀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夸赞起来。
“裴长老那双眼一瞧我,我就说不出话来。”其中一位弟子说道:“就算已经背得烂熟,答的亦是颠三倒四。”
“我最怕的便是裴长老的连环追问,未待我思考,六十遍抄书便已然罚下。”另一位弟子满面菜色。
诸弟子似是有了共鸣,谈的火热。
烟雀没有说话,心中对楚尽感激不已。
若非上一堂课楚尽将自己的笔记交给她,想必今日她逃不过裴衾予的‘六十遍’。
烟雀侧头看去,却见自己右侧的座位已然空了,不知他何时离去的。
掌心刺痛,烟雀的思绪抽离。
她拨出扎在掌内的瓷片,掌心的伤口迅速愈合。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净白的瓷片上沾有刺目的血迹。
天际泛白,清晨时分。
赵柘神情严肃,步履匆匆,手中拿着一本书,似是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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