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慕微皱了一下眉头。
“那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3个月前吧,在顾芸家里。”
“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也没去过她家里找她吗?”时慕不甘心地追问。
“都没有过。”黄森肯定地回答。
“那当时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之后为什么就不见面了?”时慕问到。
“说实话,去年我们刚刚重逢的那一段时间,她真的挺开心的,每天都在笑着。虽然我们没什么名分,但是她的快乐绝对不比任何热恋的情侣要少。直到今年吧,不知发生了什么,她突然就变了,变得怪怪的,总是不知道在想什么,喜欢自言自语,感觉挺陌生的。所以我们那阵子也吵了很多架,基本都是因为一些小事,她就一直让我离开她家,但我当然不愿意,毕竟我们认识和在一起都那么久了。至于最后见面那天,应该是我争取的吧,想跟她最后谈一次,然后我就去了她家,但是也没什么结果。她坚持让我离开,我也没办法,只能走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黄森陷入了回忆。
“你说你们吵架都是因为一些小事,例如呢?”
“例如想吃的东西不一样,想看的电影不一致,她要出门我想在家之类的。”
时慕愈发疑惑,他虽然单身了很久,但也不是没谈过恋爱,相爱中的男女之间真的会因为这点事吵架以至于分手吗?
“那你离开的那天,顾芸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吗,比如她之后的打算,或者想要去做什么事之类的?”时慕联想到何士奇说的话。
“我走的很匆忙,没注意到她说这些。”
“黄先生,麻烦你再仔细想想,有任何话或者任何反常情况,无论多小都可以告诉我。”
黄森这一次低下头想了很久。
“对不起时警官,真的想不起来了。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分手那天,她尤其冷静,只是让我走,什么都不用说那种。我感觉冷静的有点不像她。”
时慕想,为什么会异常冷静呢?难道顾芸早知道自己一个月后会死?但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黄森应该还知道更多东西。
“对了,黄先生。”时慕感觉这个问题不太好开口,于是声音小了些。“顾芸家里好像还有其他男人去过,这个你知道吗?”
另他意外的是,对于“女友”带男人回家的事,黄森的语气十分平静:“我知道,顾芸身边还有几个男人,但具体是谁我不清楚。”
“黄先生,对此你也不关注,也不生气吗?”时慕小心地问。
“当然不,我刚刚说了,我们的关系是开放的。我从来不问她这些。”黄森的语气还是十分平静。
时慕还真有点佩服眼前这个男人,于是他切换了话题:“顾芸有个非亲生的姐姐,你应该也认识吧?”
“你是说顾涵,当然认识了,学生时期她们家和我家住邻居,一到放假我们仨就经常在一起玩。对于我来说,顾涵也就像我的姐姐一样。”黄森回答。
“在你看来,她们姐妹关系如何?”
“原本她们姐妹真的非常亲密,完全看不出不是亲生的。”
“原本,为什么这么说?”时慕很善于抓住重点。
“你也知道,她们没有父母,由奶奶带大,也算是相依为命。我记得应该是顾芸18岁左右吧,好像就是高考结束那个暑假,她们姐妹俩吵了特别严重的一架。”黄森回忆着说。
“是什么原因你知道吗?”时慕急忙问到。
“这个不太知道,因为没多久我就出国了。我只记得也就是那阵子顾芸奶奶身体开始变得特别不好,然后没多久,顾芸就离开家,去了一个专科学校学鸡尾酒制作。”
“那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也没问过顾芸和她姐姐吵架的原因吗?”时慕很奇怪。
“当然有问过,但是顾芸不说。我也没办法,加上刚刚也说了,我不喜欢太过问对方的隐私。”黄森回答。
时慕轻轻点了点头。接下来他打算问一下比较核心的问题。
“我听说,你前一段和顾芸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有喜欢过别人,是真的吗?”时慕问到。
听到这里,感觉黄森明显有些紧张地迟疑了一下。
然后他用依然平静的语气回答说:“时警官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是我没有喜欢别人。”
“黄先生,对于您感情的事,我们本并不该多过问,但是涉及到命案,还是请您尽量好好思考一下回答我。”时慕尽量用轻描淡写却又义正言辞的语气说到。
黄森盯着时慕深邃却又清澈的眼睛,停顿下来深思了几秒。
“对不起,时警官,这个问题我只能回答你,我没有变过心。”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占据了接下来的几秒钟。
时慕先开口打破宁静:“好的黄先生,那最后一个问题。请问10月4日中午12;00至10月6日凌晨0:00之间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黄森好像也松了一口气,他回答到:“我记不太清,应该就是正常到公司加班,然后回家。”
“可是我的助手已经问过你的同事们,那两天你好像并没有到公司加过班。”时慕逼问到。
“是吗,那可能我记错了,你也知道我管的事情多,有时候容易混淆时间,那我就是在家休息吧。”黄森即使被戳穿,语气丝毫不见凌乱。
又是一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时慕想。
接下来他又开始了其他一些例行的盘问,没有发现什么疑点。整理好记录仪和笔录后,他便起身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时慕皱着眉头思索着刚刚的对话。
黄森和顾芸的感情也挺奇怪的,这并不是一段很正常的男女之情。无论是二人的工作还是生活,看上去都不是很般配。双方感情的不平衡,和付出的不对等,是社会上很多情杀案的主要诱因。
如果让时慕来定义一下黄森对顾芸的这段感情,他更愿意用“施舍”这两个字。黄森貌似只把顾芸当成一个排解寂寞的对象,与其说这是爱情,不如说是一种对于童年的追忆。但是对于顾芸可不一样,黄森在这个女孩心目中的地位十分重要,可能从小到大一直如此。如果这时,黄森真的有其他心仪对象,而又没法摆脱掉顾芸,他是有动机囚禁甚至杀掉顾芸的。总之无论如何,这个男人必须作为重点的怀疑对象。时慕在心中对自己说到。
与黄森的对话并没有让时慕觉得案情变得更清晰。黄森和何士奇这二人的证词与顾芸小区出入登记薄上的情况相符,但不排除他们其中之一囚禁顾芸并拿到顾芸的门禁卡,扮成邻居和物业眼中那个墨镜男的样子。如果是黄森,顾芸衣柜里的那些“装备”他本身就轻车熟路。至于何士奇或者其他人,则可以买一套同样的装扮,并在杀人后处理掉,留下衣柜里那套陷害一下黄森。
从现有的线索来看,此案是情杀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因此对何士奇、黄森这两个人的调查还要继续跟进。当然,眼下还必须要找到在顾芸家留下DNA的第三个神秘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