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高乾山偶遇马郎 近水村掳做马夫（二）

抵达合江。

    傅友德手下将领外号人称鬼见愁，尤其凶狠勇猛，杀人不眨眼。他率领一支人马从梓潼县东进，占领了苍溪县大部，并向南游击保宁府，官军望风披靡。

    十月的某个上午。韩娥将黄牯牛的缰绳放开，让它自由自在地在山坡上吃草。她却拣那山坡下的草坪，练起剑来。

    这时，青巾军将领鬼见愁率约五六百人经过这里，见韩娥在树下练剑，便向一个脸上长满络腮胡子的小头目道：“去向那小子问问路。”

    小头目跑过去道：“呔！小子，此地离高乾山乡场还有几里？”韩娥不惊不乍地回道：“前面两三里便是，顺着山梁一直往前走就到了。”

    小头目并不打算马上就走，问道：“小子，你叫啥名字？”韩娥答道：“韩关保。”

    小头目对手下道：“这小子有武艺，可以叫他给将军当个马弁（注；官员身边的随从）！”

    小头目一挥手，七八个青巾军一拥而上，抓住了韩娥。韩娥挣脱双手，急欲逃走。这时，鬼见愁飞马赶上来，像拎小鸡似的把韩娥横放在马背上，一挥鞭子，战马嘶鸣一声，青巾军蜂拥着进了乡场。

    顷刻间，小小的乡场鸡飞狗跳，哭声震天。青巾军抢劫了乡场上仅有的几家商铺后，又在两家饭馆里煮饭吃。而后，青巾军押着韩娥和掳来的几个女子以及青壮年，拔营启程，从桃树坡沿官道朝梓潼方向而去。

    青巾军走后，韩立到处打听韩娥的消息。黑牛告诉他，韩娥被青巾军掳走了。

    韩立朝剑阁方向追了一程，不见踪影，只得回到乡场，从此大病一场。多亏妻子延医治疗，悉心照顾，加上黑牛三天两头来看望开导，韩立的病才渐渐好起来。

    夫妻俩一直没有忘记寻找韩娥，他们离开近水村，踏上了寻找韩娥的艰难之路。黑牛也因失去了好伙伴而伤心了很久。

    却说天黑以后，这伙青巾军来到小镇涂山场，又在这一带疯狂烧杀抢掠，以致十室九空。远近数十里，烟炎张天，遮蔽了日头，老百姓呼天抢，怨声载道。

    韩娥捏紧拳头，愤怒指斥青巾军的土匪行为。鬼见愁恼羞成怒，命人将韩娥的鸳鸯剑没收，又将她捆在树上，亲自挥起霸王鞭笞打，要她认错。韩娥紧咬牙关，一句话也不说。鬼见愁打累了，命人将韩娥押到马夫队，强迫她砍草喂马。鬼见愁不知怎的，居然在涂山镇驻下来不走了。

    韩娥从此隐姓埋名，在青巾军中当起了马夫。为不被发现自己是女孩子，她一直和衣睡在马棚里。对于这样一个养马的孩子，青巾军官兵从来没有注意她，更没有人去观察她与男子有何不同。

    时至严冬寒夜，韩娥躲在玉米秸秆堆里哆嗦着，连四肢都冻僵了。每日每夜，韩娥都无不思念叔父叔母，还有堂弟韩太和，想到他们此时该有多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