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无心插柳

件上的考生姓名等个人信息要被封糊起来，再有专人负责将试卷内容以标准正楷字体原封不动誊抄下来，阅卷人只能看到誊录后的答卷，如此便可杜绝考生和阅卷人通过书法风格和标记暗号暗通款曲，誊录前后的答卷分别由专人刊刻登记入兰台，届时再想做手脚可是难比登天。

    答案中同时出现了天帝和女娲的名字，相柳之所以选择只改动女娲娘娘的名讳而非天帝的名讳，是因为按照天条规定，忠孝或难两全，神仙面对特定情况应以尽忠为上，孝亲次之，因此不避讳天帝是大不敬的重罪，而忘记避讳双亲，届时只需拿着双亲的书面谅解书去有司销号即可了事，如此，言官便不会说闲话，此事更不会计入不良记录。

    相柳正要施法，突然见两个影子鬼鬼祟祟也进入内殿，直奔试卷而来，相柳当即停手走到一边静观其变。

    “这份试卷做了改动，答案里没有避讳天帝的名字，其他部分完全一样，你去用它替换掉那个百里东凰的卷子。”一个微胖的黑衣人指着突然出现在空中的一份写好答案的试卷对旁边另一个瘦子干净利落说道，二人皆是黑衣蒙面的装束，看不清长相。

    瘦子伸手接过试卷，略有些犹豫地问道：“必须要这样做么？要不再想想其他办法......”

    胖子不耐烦地打断话头：“啰嗦什么？仙门那关让她逃脱，主人已经很不高兴。不到半柱香后就会有人收走试卷做封弥誊录，届时再做手脚难如登天。你还想不想活？”

    瘦子无法，只好用假试卷换掉东凰的真试卷并销毁了原件。

    二人逃也似地离开了，相柳从暗处走了出来，虽然他一直隐身，无需躲避，但这多年的习惯仍然改不掉。

    相柳拿起黑衣人新放入的假卷子仔细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除了天帝的名字，其他部分和原件完全一样么？

    上面用特殊方法处理过，可以阻断对所有接触过这张卷子之人的法术追踪。估计那胖子是个高级一点的喽啰，接触主人的机会多，身份容易暴露，所以找了个生面孔的低阶大头兵替他做脏活儿，既阻断追踪隐藏身份，又提前找好了替罪羊，一箭双雕。

    “雕虫小技！”相柳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声。

    这个几次三番陷害东皇的幕后黑手成功引起了相柳的注意，于是他临时起意，索性先用法术改变假卷子上天帝名字的错误书写方式，使其符合避讳的规范，随后对试卷发动大五行术开启关联人搜索，卷子上方开始高速闪过一个又一个模糊的人物影像。

    出乎意料的是，其中一个人物影像受到不远处另一座书架上一份试卷的吸引，顷刻飞入试卷中不见了，人物绘影图形和物体发生匹配，说明二者之间具有较高的关联度。

    相柳大为惊异，正要前去查看考生姓名，这时，殿门从外面被打开，四道明亮的光线立刻从门口投射进来，全副武装的瑶池守备军进入了内殿，守备军分成两队森列殿中等待命令，为首的青年将领阔步向前来到第一排书架旁，此人剑眉星目，仪表不凡，原来正是穆瑶将军。

    只见殿中书架俨然林立，架上整齐堆叠的答卷如山似海，看不出有何不妥。穆瑶四下环顾，犀利的目光在盛放试卷的书架之间巡视。他边走动边随意翻看书架上的答卷，正巧经过方才被黑衣人放入、又被相柳修改过的假试卷时停了下来，顿了顿，伸出右手五指并拢向前一指，众军士见状，立即散开分作两人一组，开始将试卷搬迁至上阳殿东南侧的文昌阁，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无一人喧哗私语，足见平日里治军之严谨。

    负责封神大典安保防务和机要押运的瑶池守备军不知何故比规定时间来早了整整一刻钟，打断了相柳的计划，令他万分好奇的那个考生身份，很可能要成为一个永远的谜了。

    相柳在殿门打开的前一刻发动升云大法让自己彻底消失了。文昌阁内，封弥誊录工作正在如火如荼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