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之人幽幽吟道:“‘秋风过耳’王老五,‘有眼无珠’孙老四,‘厚颜无耻’钱老三,‘百口莫辩’吴老二,‘遗臭万年’胡老大……你们五人以人的五官为名,可惜,却没有一个长得像样,若是这般五官安在一人的脸上,怕是要丑的惊天地、泣鬼神,你说,你们不是‘关东五丑’,又是什么?”此言一出,周围的黑袍武士尽皆大笑。
钱老三脸皮虽厚,却只针对自己,若是他人辱骂关东五煞,他决然不会放过,当下大吼一声,脚下真气爆裂,轰然出拳,向那黑袍人扑去。
黑袍人头也不回,却如脑后长眼,在那拳劲将到之时,身子一晃,轻松闪开,继而左肩微沉,猛地一顶,恰巧顶在了钱老三的胁下。
钱老三惨哼一声,身子倒飞而出,吴老二急忙抢上,将他扶住。“奶奶的!”钱老三咒骂一声,甩开搀扶,强行压住了内息,便要再上,却听林中传出一阵笑声。这笑声悠扬爽朗,竟是盖过了场间众人。
黑袍之人猛然转身,脸上尽是讶异,以他的修为,竟没发现林中还有一人。
只见来人一袭蓝衫,双眉如剑,顾盼神飞。
“小兄弟!怎么是你?”吴老二与钱老三几乎同时呼出。
来人正是沈琢玉,他原本藏在林中,打算跟着吴、钱二人寻到恶虎帮,可没想这黑袍人忽然杀出,挡住了去路。他此时若是再不出来,恐怕吴、钱二人性命难保,更遑论为他带路。之前黑袍之人骤然出手,在吴、钱二人看来,那是快如鬼魅,可在沈琢玉眼中,还勉强能够看得清楚。沈琢玉心中权衡再三,自信即便斗不过此人,若要逃跑,应该不难,这才决定现身。
黑袍之人将沈琢玉打量了一番,心道:吴老二和钱老三称此人兄弟,莫非此人也是关东五煞之一?心中不由轻视,随口喝道:“你又是何人?莫不是被人点了笑穴?若是无处排解,爷爷倒是可以赏你一掌,保管药到病除!”
沈琢玉笑罢,望了吴老二和钱老三一眼,继而目光转向黑袍之人,扬声道:“错,大错特错!我大笑,自然是因为见到了可笑之人,遇到了可笑之事!”
黑袍之人心头诧异,以为他说的是这“关东五丑”,心道原来是同道中人,不由来了兴趣,笑问道:“喔?你倒是说说,你见到什么可笑之人,遇到了什么可笑之事?说出来,也让大家开心开心!”
钱老三亦是误解,怒火中烧,目光凶狠,瞪向沈琢玉。吴老二却顾不得这些,他此时百思不解:上次见这少年时,明明还在茶摊之上,他的确说过,他也要来这恶虎帮。可后来,我们骑着快马,一路没停,也一直警惕,生怕被人跟踪……他和我们几乎同时到了此处,若不是尾随我们,如何能够做到?莫非,他也接到了黑虎令,知道如何找到此处?
却听沈琢玉嘻嘻笑道:“今日,我原本躺在树下打盹,正睡得香甜,忽然听到有人在说笑话……我这人最爱听笑话,于是急急忙忙地爬起来,凑近了仔细去听……原来,那笑话是说,从前有五个人,长相奇丑无比,若是将这五人的长相合到一起,定然会丑的惊天地、泣鬼神!我一听,真是捧腹大笑,这辈子,我都没听过那么好笑的笑话……”说罢竟是真的捧腹大笑起来,周围的武士被他感染,亦是笑成一片。黑袍之人脸露得色,鄙夷地望了眼吴、钱二人。
钱老三脸色一绿,脸上的肉瘤竟是微微发颤,拳头已然攥紧,爆出咔咔之声,吴老二却将他悄悄拦下,正当他不解之时,却听沈琢玉忽然续道:“我暗想,能讲出如此笑话之人,自个儿定是长得丰神俊逸,仪表不凡,于是迫不及待地循声看去,这一看,才知道方才的笑话实在算不得什么,那讲笑话之人,明明生了个鹰钩鼻子,却是搭了对蛤蟆嘴唇,明明生了双虎目凤眼,却配了对上吊长眉!天下的丑人,我算见多了,可长得这般出人意料的,却真是头一回看见!!”说到此处,他戏谑而笑,目光分明向着黑袍之人。
顿时,场间为之一静,落针可闻。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大笑破空而出,钱老三和吴老二拍手大笑,直笑得眼泪横流。
钱老三强自忍住,向沈琢玉竖了个拇指道:“阿玉兄弟……你讲的笑话才算好笑……”说罢又忍不住,捧住肚子又笑起来。
周围的武士,亦有不少拼命瘪嘴,想笑又笑不得,当真要憋出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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