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动,仿佛是叫醒了睡梦人般,近乎于所有人都开始动作起来。
有的人生火,有的人洗锅,有的人嚷嚷着木桶在哪,有人叫喊着舀子何在,更多的人则是如同个无头苍蝇四处乱窜。
不消片刻功夫,韦二胖便找来一身叠得四四方方的崭新绿袍,只见他呆呆地看着手中绿袍,眼中泪光打转,手中也不停轻颤,说道:
“这身衣裳真他娘的好看......”说着,他低下头冲着靳九幽幽说道:“之前让你先穿上去看看样式你还不愿,说什么身上有血怕弄脏衣服,现在好了!”
说到这里,他脸上已是涕泪纵横。
“呼!”
只见他深呼口气,抹去脸上泪水后,强行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语无伦次地说道:“待会洗干净了,穿个够!”
说罢,他便将绿袍交给诸葛月凯,接着便转过身回到了自己房间,“咣当”一声合上房门。
尔后。
在众多师兄的合力下,王忧面前便多了十余个热气腾腾的木桶。
诸葛月凯见状尽管有些无可奈何,但也发不出脾气,只是接过一人的毛巾后,便将师弟们驱至一旁,再将毛巾递给了情绪低落的王忧。
“你来吧!”
王忧嗯了一声便接过毛巾。
接着,诸葛月凯又抱来其中一个木桶,将其放到王忧抬手便能够着的地方。
此时,靳九身上的纱布已经被全部剥落,露出那遍布累累伤痕的身躯。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忧开始小心翼翼地擦去遗体上的血污......
就这样,时间流逝,太阳下山。
就在王忧擦干净脚踝上的最后一点泥渍时,远方忽然传来一道十分突兀的惨叫声。
凄惨的尖叫声,在安静的环境里回荡,显得十分骇人。
“那是什么声音?”
“似乎是有人惨叫?”
“我觉得你听错了,这声音明显不是人能发出的吧?”
地灶房中立刻开始议论纷纷。
王忧也顺着方向望去,透过窗户,他赫然发现原本漆黑的夜空里,忽然呈现出一副火红的颜色,似是什么东西在远处烧着了一般。
很快,他立刻反应过来,心情复杂地轻声说了句:
“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诸葛月凯敏锐地察觉出王忧的语气变化,顿时眉头一皱。
先前天生异象时,他便既极有先见地将所有人召了回来,聚在屋内,凭借着地灶房新建的结界才保得周全,但如此之下,他对外界的了解,也仅仅是从长生院那边来的弟子,告知他们不得出门而已。
王忧不再看向外间,只是抓起师兄手中的绿袍,同时说道:“估计是那妖魔被掌门诛杀了。”
“妖魔?”
不仅是诸葛月凯愈加迷糊,屋内众人也是一头雾水,正当他们要接着问下去时,却闻得一阵敲门声传来。
不得已,诸葛月凯只好将问题放到一边,转身走到门处。
“谁啊?”
“朱鼎峰,叶红云。”
此人之名,简直是如雷贯耳。
诸葛月凯顿时一惊,转头看向乱糟糟的屋内:“是真传弟子!赶紧整理下!”
就在众人准备动作之时,却听闻外间说道:
“不必麻烦,开门便是,我不过是接王忧而已。”
“接王忧?”诸葛月凯不解地看了眼王忧,手中同时拉开门闩。
大门打开。
灯火辉映下,来人的火红长发显得格外瞩目。
在一片愕然的目光下,叶红云径直走到王忧跟前停住,说道:“我那边还有一炉丹药即将炼好,是现在走,还是等一会?”
王忧将靳九的右手套进绿袍中,头也不抬地应道:“马上就好,等一会吧。”
叶红云嗯了一声,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旁若无人地读了起来。
“白芷,气芳香,味辛,微苦,可排脓生肌、活血止痛......”
此举落到地灶房的一众胖子眼里,更是无比讶异。
胖子们虽然都知道叶红云这人,也知晓其丹道造诣极高,甚至被是下一人朱鼎峰峰主,可奈何格局有限,平日里也只是耳闻哪里又何曾见过。
哪知今日一见,这个只存在于传闻里的丹道首徒,竟然就这么毫无风骨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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