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决天台上。
浓稠紫雾中,王忧并不知道宗门中人看待自己的复杂心态。
也不知道那天资傲人的林夕白突破在即。
更不知自己所身处的几丈方圆,究竟汇聚了多少人的目光。
自打入阵到现在,这个让宗内弟子觉得煎熬而又漫长一月,对王忧而言短暂得就像是匆匆一瞬般。
因为比斗开始前,李贺曾给过他一颗清神辟谷丹,说是能让他保持绝佳的状态去修炼。
所以,从盘膝坐下的那一刻开始,王忧始终未曾未感到疲倦与饥,甚至都没有发觉时间在流逝。
入阵后的王忧,像极了闭门造车的古人般,只是默默埋头将体内的一丝丝灵气,有条不紊而又分秒不停地运转进丹田中。
甚至那些周遭充裕的灵气,似乎是洪水猛兽般,让他避之不及。
更不曾吐纳入一丝一缕。
无他。
太初说过:
与其吐纳灵气,不如运转体内周天。
这句话直接导致了王忧身处的聚灵阵中,灵气不曾减少一丝一缕!
充裕浓稠的灵气,甚至将他红袍表面全都染上一层紫色,如同被泼上了一层紫色染料般。
不过,王忧对此也并未发觉。
在日夜不停的运转下,王忧丹田中的赤红灵气,再也不浅薄如纸般的浅浅一层,而是已经充斥了将近半个丹田!
与此同时。
右边的聚灵阵中,一缕细弱发丝的紫色灵气,从一块上品灵石中徐徐升起……
就在这个刹那间。
作为阵眼的七七四十九块上品灵石,在同一时间全部失去了光泽,变为一颗颗不起眼的寻常石块。
这时,随着林夕白胸腔徐徐鼓起……
……
决天台上的情景,清晰地落入一干修士眼中。
大局已定。
顿时引起滔天议论声。
不少修士都在感慨着林夕白到底还是天赋傲人,竟能在短短十载,便从一介凡人修成凝气圆满。
而那些手执玉简的天宗修士,甚至已经着手激活玉简,准备录下这关键一幕……
身处于舆论中心的秋山道人,丝毫不掩饰脸上笑意。
没想到,扇凌楚宗一记耳光的代价,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小。
小到仅仅只需一株天星草……
甚至连四十九块上品灵石都省了……
没错,此番比斗,凌楚李贺出了两粒清神辟谷丹,而云梦秋山道人,则是出的两个聚灵法阵。
此番看来,大赚特赚啊!
念及至此,秋山道人的笑意更甚,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
他的拇指在中指上缓缓摩挲,感受着纳戒带来的温暖触感,脑海中甚至已经开始想象。
待会,自己仅仅是拿出一株天星草,轻飘飘地交到那剑修小贼手里,那小贼会不会恼羞成怒,直接对自己拔剑相向??
要不要再加点什么彩头呢?
罢。
恼怒就恼怒吧。
自己也未尝没有招架的能力!
一想到这里,秋山道人冷笑一声,喷出一股热气,抬眼看向天际……
顿时将那剑修小贼的无奈模样收入眼帘。
秋山道人压抑不住心中得意,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
天际云端,有道人踏剑。
李贺。
李贺今天换了一身装束,雪白长袍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背负墨黑长剑在鞘中隐隐震动,黑发更是在风中狂舞。
他狭长而又浓黑的剑眉紧紧皱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
此时的他,虽是心灰意冷,却又有些不明。
他无法理解,仅是两日便能凝气入体,甚至还曾引发天地异象的臻火灵体,怎么此番比斗却看起来如此不堪。
不堪到……阵中那浓郁得让人发狂的灵气,王忧的吐纳速度却像是一个凡人般?
“哎!”
李贺郁郁一叹,侧过头,看向西陲的斜阳。
半轮红日已经沉入地平线下,漫天浮动的红云像极着火一般。
失望至极的李贺索性坐下,御着剑,吹着风,怔怔地看着夕阳徐徐沉下……
自己初见大师兄时,还是青年模样的他,一边拍着自己的肩膀,温和地看着自己笑:“你叫什么……哦……李贺是吧……”
拜师后,自己没日没夜练剑时,那个“烦人”的大师兄总是跟在一旁,一边守着炉火,一边在耳畔絮絮叨叨:
“小六子,你还小!练剑可不能这么傻练,你得注意方法!你看看你手上都磨出血了!快放下剑,尝尝师兄给你熬的鸡汤!……”
筑基那会,大师兄已是中年,却仍是唠叨不减当年,总在一旁念叨着:
“天星渊可是险要之地,六师弟一定要多多当心!……”
随着记忆一页页翻动,李贺的视线也渐渐模糊……
那个总是在唠叨的中年人,是什么时候生出白发的呢?
是宗门跌出天宗行列的那一年?
还是任师兄夺得问道前六的那一年?
李贺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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