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说,你为了一颗可能得到的星寿丹,就让王忧与那云梦宗的林夕白,比谁更快进阶?”任我狂面如寒冰,厉声问道。
“是……是啊……”李贺被师兄突如起来的冷厉模样吓得一惊,“难道有什么不对吗,那可是一颗能救大师兄命的星寿丹啊!”
“‘对’吗?你!……”任我狂气得脸上肌肉都在发颤,但也许是‘命’这个冷冰冰的字,压得心中火气无处发泄。
气泡中本来无风。
可此刻任我狂的须发却无风自动,他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盯住李贺,却只是嘶哑地说出了三个字:
“糊涂啊……”
“我……”李贺面容一滞,不明白自己糊涂在哪。
自己不就是想让王忧替大师兄争取那颗有价无市、踏天难寻的星寿丹吗?
难道这也有错吗?
历经片刻的沉默后,只见任我狂黑发徐徐落下,蓝袍也平顺下来,面上怒筋也褪去些许。
任我狂幽幽地叹了口气,将心中郁气吐出。
“哎……小师弟啊,你全然落入了云梦宗的圈套啊……你也不想想,那星寿丹是何等宝贵之物?虽不如千寿丹那般绝世罕见,可到底也只有上宗大能方可炼出!”
“就算他云梦宗家大业大,可星寿丹又不是一颗糖豆,再说大师兄又不是他云梦宗的老子,若无图谋,你觉得他们会在这危急关头,将这救命的星寿丹作为拜宗之礼吗?”
李贺顿时瞳孔一缩,惊讶道:“当时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可……”
“可他们究竟图啥?”
“再说了,王忧吃了婴颜丹后,连大师兄你都未曾看破,所以就算那秋山道人有所图谋也只能是惘然。”
任我狂抬眼,意味深长地看向李贺……许久后,幽幽一叹:“哎……你想得太简单了!”
“知道为什么云梦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今日才来吗?”
李贺摇头,一脸茫然。
“因为……一般的传讯简,从凌楚飞到云梦宗,最快也要三天!”
李贺眼睛瞪大,顿时就明白了了其中关键。
“照师兄你的意思,那宗内的暗子一知道我是负责迎宾的人,便在第一时间递出了消息?”
任我狂黯然点头。
“不过这也怪不得你……”
“这般诱人局面下,哪怕是换做心思缜密的易师弟来面对此事,未免也会关心则乱,无法洞穿对方图谋所在……”
任我狂并未再说,只是再叹口气,颓然地道出了云梦宗的真实目的。
“那星寿丹不过是个噱头……不,应该说是个肥美的鱼饵!”
“或者说,从一开始云梦宗就料定你会为了这颗星寿丹,找来绝世天赋的王忧!”
“而且,对于秋山道人而言,王忧的真实面貌固然重要,但只要能钓出我凌楚是否存在王忧这号人,也不算是白跑一回!”
听到这话,李贺这才醒悟过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脊背一阵发凉。
同样是千年的狐狸,怎么对方就成了精?
而且师兄随后的话,像一颗神雷般,在他内心最深处炸响。
“那云梦宗的林夕白,你可曾看穿他的修为?”
李贺咽了口口水,脑中不断回响着这句话。
是啊,从一开始,自己的所有身心,全都在想着如何在不暴露王忧的前提下,得到那颗星寿丹,从未正眼看过那名云梦宗的年轻弟子。
如今他神识覆盖下去,那名唤为林夕白的弟子身上如同笼罩着一层厚厚迷雾般,自己竟是完全看不透!
回想起先前入阵前的最后场景,李贺握紧拳头,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岸边的最后一束绿草般。
“那林夕白入阵之前,我曾亲眼看见他将验灵丹染为赤红。”
任我狂摇头:“你所看见的,不过是云梦宗想让你看见的。”
“林夕白身上显然已被人做了手脚,让你无法探查其境界。”
“验灵丹虽然精准,但坏就坏在这精准之上。”
“在验灵丹上,凝气三境就是凝气三境,绝不会出错。可正是因为不会出错,才会让那秋山道人钻了空子!”
“那林夕白,乃是五年前就已经踏入凝气中阶的双灵根天才!”
“恐怕……突破在即啊……”
听到最后,李贺已是如遭雷击。
双灵根……五年前便是凝气中阶……
他现在还如何不能明白,从自己动了星寿丹的心思,便已经落入了云梦宗的圈套。
如此这般……
李贺无力地垂下头,双目空洞无神地看向下方……
那层浓厚的紫雾像是将他整个心脏都笼罩其中般,丝毫不得喘息!
原来从一开始,云门宗想得便是一环套一环,甚至连这场比斗的结果,都已是蓄谋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