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起身,环视整个宫殿,空旷的屋子里躺着不下三十具女尸......她们都被吸干了血,血管干瘪,皮肤凹陷,就像一段段干裂的树皮.......
我后退,倚靠着大门,却发觉这个宫殿早已布置了牢笼似的阵法,逃出去,并不容易,而且我脑子里,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个形销骨立的高大男人站起身来,他身披白衣袒露胸膛,黑发如水垂在身后,却已失去光泽,此时,宫殿烛台上的烛火燃起,黑暗里藏着的恐惧全部映入眼帘,他苍白的皮肤,像深渊一样的眼神,还有他脚下这些惨死的少女,他怎么看都不像好人。我不是怜悯她们,而是不想让自己成为她们中的一个。没有退路就搏一把,我左手握紧匕首刺向他的胸口,可他却用枯槁的手握紧了我的左腕,他一用力,我的左手顿时没了力气,匕首落在他脚下......
他微微皱着眉靠近我,我的右臂抬不起来,左手却佞不开他,他如此瘦弱,却依旧比我强大......
“你还想再杀我一次吗?”他低声问。
“杀你?我今天杀了很多人,你是哪一个?”我见他情绪缓和,便打算和他好好聊聊,好放我出去,毕竟我还要回石堡向白玉复命。
他扯下了我的面具,看了我胸口一眼,几许愤然:“太岁呢?”
“太岁?是人,还是物?你若找人找物最好不要问我,我记性不好,转头就忘。”我眼神尽量表现着诚恳,遇见恶魔低声下气生存的机会更大。
“你.......又把我忘了?”
他好像认识我的样子,可是我却对他半点印象都没有,他与倒在地上的尸体没有区别,我记不住他们的脸,更无法分辨,他是否在我记忆里。
“我不认识你。”
此时有只鸾鸟从房梁上飞落而下化作青衣女子,她走到男人身后悲愤的说:“主人,她毁了那副珩公子的皮囊......你失去了这个身份,必不能在人族久留。若离开人族,你被烈阳之火折磨,只会更痛苦!这个女孩能治你的病,这也许是你痊愈的唯一机会了.......”
“我病骨残喘,已成了你们的负担?”男人向身后瞥了一眼说道。
“不......”女子想要解释,可我见男人已经没心思再听了。
他凝视着我,微微愤怒的气息赶走了鸾鸟。
宫殿里陷入沉寂,他轻微的呼吸的气流缓缓流过我的鼻尖,是滚烫的......
“地上的人是我杀的,过去的千年间,我杀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他在昭示自己的罪行,目光悲恸,好似我真的欠了他好多好多......
“我披上别人的皮囊,踩着别人的身份,就是想要活下去,因为我怕哪一天你又遇到危险,你需要我,我却不能为你做什么.......我在你心上种下太岁,本想保住你的命,没想到却成了别人利用你的理由......当年我也是无奈,我不是故意要牺牲你的......”他满是愧疚的看着我,我却是一头雾水不知他所云何事。
突然他变得不甘,他紧紧捧住我的脸,不甘的说:“为什么,你阴差阳错都能与他梦境联通,而要一次又一次的忘记我.......”
“我可以记住你,你会放我走吗?”我疑惑的问他。
谁知他突然愤怒,他的枯槁的手落在我头顶,我一身血气在流入他的掌心。
“我该拿你怎么办......”他胸口滚烫,眼里藏着无奈与不甘,我听得见,他放在我头顶的手关节在轻微作响。
“我的元气可以给你,血也可以给你,但是你要留我一条命,我得回去告诉白玉,北楚王同意她南征了。”
“呵......南征,必败。”他胸有成竹的说。此刻我突然浑身无力,瘫倒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我看见了一具女尸站了起来,她僵硬的拾起落在地上的那副银色面具,戴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