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降临。
很显然,因为信徒的木讷,言语已经不被当作第一武器了,虽然它通常都是的,并且在大范围招揽的时候十分有用。而现在,是单对单的,所以情况可以更加多变。
卡拉卡的左手伸向前方,右手则牵起了一个虚影——那是光诚的妹妹,像一个睡美人般恬静。
明明有着不可能存在的安静与近乎完美而不真实的光彩,光诚依然觉得,那就是真的。
神在告诉他,他拥有一个不会拒绝的同伴,他不应该犹豫。
那一刻,光诚流泪了。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他并不悲伤亦或感动,这也许更加出自本能。
“我怎样才能拥抱光明?”童真的男孩流着泪说着。
“靠近我,把你的手交给我。”神下达了指令。
但是无意识间,男孩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于是他的步子很小,就像在铁轨上走一字步。
他缓缓地靠近,在“神”越发欣慰的笑容中。在最后一刻,男孩停下了步伐,像是在思考。但他接下来的行为并没有带着思虑的痕迹,他夺走了“神”手中的光明。
纯白的世界开始崩塌,男孩停止了一切想象,只顾着带着睡美人一路狂奔,在这个没有尽头的世界——直到有一刻,他停下了,在他手里没有任何东西的时候,他知道他醒了。
父亲搀扶了一下快要倒地的光诚,但脸上依旧带着某种责备。光诚并不想去细致分析那种情绪,他什么都不想要。
而重新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面目丑恶的怪物长出了壮硕的身躯,又被一根法杖扎破了刚打的气,一时间变得像是要四处飘走的气球。可终究是没有的,卡拉卡没有被打败,他很快重振了旗鼓,蛮牛一般地撞向新建的高墙。
所有人都在墙内,在廷主的庇护下坐得十分安稳,这似乎是一场个人秀——或许也不尽然,还有女王掷出了她的法杖。也许所有的法杖都是用来物理攻击的,而真正的魔法只需要心灵感应,不然法杖拥有实体就很无必要,可它终究是被那么称作的。
怪物怒吼着、喷出火焰,就像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而疯狂发怒。墙内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感到安心才对,但很奇怪,光诚并没有。
可以说正相反,他焦躁而不安,脖子上沾满了汗水,在父亲掌中的手冰冷地想要逃开,又以没有正当的理由而放弃。
明明一切看起来已经万无一失了——几乎已经是万无一失了,一个可怕的变数出现了。
光虹,浑身燃烧着火焰出现了。那鲜艳的颜色就像是沸腾的血液,带着恐怖的穿透力。
父亲站了起来,身体颤抖着又坐了下去,他没有说话。光诚瞧着这一幕,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为什么——光虹从来都是独身一人来到廷内,许多人也许甚至不知道她姓光,特别是在这个没有多少同龄人在的场合。
那多少有些残酷,光诚想着。
廷主的力量没有对那个可怜的女孩儿动手,然而形势与之前相比已经大不相同了。守卫们一个个地飞身而起,踩在云上,猛烈的攻击袭向罪恶的二人。
这个时候,也许是该称赞廷主的强大,抑或感慨邪恶的顽强,五光十色的攻击之下,两个人形的身影依旧是站着的,还有疯狂的笑声从烟雾里传出。
“常藤廷相来不珍惜资源,如今连个合适的守卫都找不出来了么!”卡拉卡的话语里满满的嘲讽意味,与此同时,他的身躯再度膨胀,而这一次,堪比蓝冠城墙之高。
恶魔身后的火焰依旧燃烧着——是的,生命还没有停止,火焰便会顽强地延续下去,就如同生命本身的坚韧。
光诚看在眼里,他知道那个可怜女孩儿并非有意的,她只是在燃烧,就连眼睛也是,充斥着烟火,却毫无生意。
光诚知道,自己在很多时候懦弱过、退缩过,但他也知道,有些时候,有些想法真的不再重要。父亲此时的心思并不在他的身上,也因为刚才的起立松开了紧握的手,于是一道新的光产生了。
他得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