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席宅——

    米雪雅在屋里来回踱步，焦急等待，门铃终于响了，席颜进屋摘下帽子，她忙迎上去，“终于回来了。”

    “妈。”

    席颜脸色泛白，她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很疲惫，米雪雅忙拉她坐下，“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坐飞机太久累了吗？”

    席颜摇头，脸色很不好看，心事重重的，米雪雅盯着她看了足有五秒，突然起身说：“你跟我上楼去，妈有话和你说。”

    上了楼门米雪雅把门反锁，这才松了口气，拉她坐到沙发上，再忍不住，脸沉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妈，我怀孕了。”

    “……！！”

    米雪雅猛地睁大眼，一时间像经历了五雷轰顶，好半天才消化她的话，额头细细一层汗沁出，“谁、谁的？”

    席颜哭了，趴到床上不说话，米雪雅一把指起她，厉声问她：“都什么时候了！快说！到底是谁的？”

    “易然哥的，我从来都只有他一个，可是他不要。”

    席颜抬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流出，“他坚持不要这个孩子，我偷偷跑回来的，妈，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

    米雪雅捂着额头在屋里来回走动，席颜满含期待地看她，她就是没了主意才找她求助，米雪雅幽幽吐出一口气，“这件事只能先和你易伯母易伯父商量了，易然和席暖有婚约，这件事很棘手，易家一直看中席暖，难。”

    “易然哥是易家独子，易家很重视子嗣。”

    席颜对易家倒不担忧，米雪雅气她无知，斥了她一声，说道：“易然都不要这个孩子，你还有这样的自信，要是席暖能主动放手……”

    席颜眼睛一亮！

    秋蓝别墅——

    席暖坐在树下翻看文件，庄园里种了大片玫瑰，卫暖晴正在给花浇水，戴着大草帽一个人在那傻乐。

    席暖知道她最近一直在计划怎么整席晨，笑她孩子气，这隔着一层墙还有这心思，除了这丫头也没谁了。

    席颜被领门屋，特意换了件ek新上市的秋裙，可惜她皮肤偏黑，穿了倒没有太惊艳的效果，卫暖晴像只随时能发射的小炮弹一样站在席暖身边，一双眼睛紧近盯着敌人。

    “晴儿，上楼去吧。”

    “暖暖姐。”

    卫暖晴不情愿了，席晨不在，她是席暖的保护神，怎么能走掉，席暖笑了下，温声说：“听话，不有胡哲他们么。”

    “好吧。”

    卫暖晴一步一回头离开，席暖让阿姨给席颜倒了杯果汁，双手交握，“姐，有什么事吗？”

    “席暖。”

    席颜咬紧嘴唇，手按在腹部，瞬间得到了勇气，盯着她说：“我怀孕了。”

    “……”

    席暖微微捏紧手，沉默不语，席颜低下头，轻声说：“席暖，你不爱他，这几年是我陪在他身边，你把他给我吧。”

    “你走吧。”

    席暖站起来，席颜愣了，表情有点慌，“你什么意思？”

    “我和易然的婚约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还是两家的事，这件事到时间了自然会给你答复，胡哲。”

    胡哲立刻将席颜强行请出去，席暖推门进屋，贝壳风铃声清脆。这是19岁生日，易然从国外寄给她的，说他自己串的，听了会让人心情愉悦，以后的每年生日，他都会回来陪她一起过。

    18岁到20岁，昏暗的两年，他没有提出分手，于是她重新有了期待，然后这份期待在以后的几年里千疮百孔。

    她叹了口气，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卫良的电话，她眼神立刻温柔下来，抿了下嘴，“卫良哥。”

    “席颜怀了易然的孩子。”

    “嗯。”

    卫良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问：“你还要坚持这段婚约吗？”

    “如果我说是呢？”

    “……”

    卫良又沉默了，又是好一会，才低低地说：“那恭喜。”

    “……”

    席暖直接挂断电话，抬手碰触了下贝壳，铃声清吟。

    说着谁的心伤呢……

    夜色风情——

    宁夏进门，坐在吧台，郑晶洁抬下巴，指向一个方向，笑吟吟地说：“温室的小花被雨点打了，跑到酒吧来买醉。”

    宁夏看过去，席暖坐在一角喝酒，身边依旧跟着四个保镖，今天倒没有穿着葬礼样的职业装，穿了条牛仔短裤，斜斜靠在沙发上，雪白的脸，染着两团红晕，清纯裹着性感，致命诱惑。

    多少人上前搭讪都被胡哲挡回去，宁夏回头要了杯苏打水，表情淡漠，“那我要恭喜你又要多一个志同道合的好友？”

    关晶洁抿了口酒，舌尖舔过红唇，“真是个吸引人的宝贝，明明是朵娇花，偏偏要安上刺，如果我调教调教，一定会成里圈里宝贝。”

    她起身要上去打招呼，突然手被扼住，脸色一下变得微妙。宁夏松开手越过她，头也不回地说：“猎物是我看上的，当然我来调教，哪天我腻了，再送给你。”

    关晶洁唇线紧抿，眼神幽幽，默默坐去，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

    宁夏上前，胡哲立刻拦在他身前，“宁先生，我们小姐心情不大好，还请不要打扰。”

    心情不太好的席小姐连身子都直不起来，趴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却突然睁开眼，眼睛迷蒙，看到他，眼里似有水光划过，拧了下眉，轻轻招了下手。

    胡哲还是不让，宁夏捏紧他的手腕，胡哲梗着脖子瞪他，一旁的三个人要围上来，席暖开了口，声音轻轻浅浅，带着丝惑人的醉意，“怎么这么不懂事，别挡着宁总的道。”

    胡哲脸色涨红，僵了五秒钟才松手，宁夏走上前蹲下身，“一个人跑到这里喝酒，穿成这样，还是这样的姿势，好玩么？小心玩火。”

    “你看他们，谁敢上来？”

    席暖笑，有些不屑，手撑住额头，她真的喝的有点多了，胃部隐隐作痛，“让宁总见笑了，总有情绪需要发泄一下。”

    “酒伤身，不是最好的发泄方式，我有一个方法，你要不要试一试？”

    席暖眼帘一掀，睫毛抖了抖敛下眼，手指在额头摩挲了两下，笑着婉拒：“宁总说的方法肯定是好方法，不过我现在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

    “可是你的眼睛，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宁夏起身，掐着她的腰抱起，席暖身子瞬间紧绷，然后又放软，搂住他的脖颈，脸埋在他肩上，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阴沉黯淡。

    胡哲忙拿了她的高跟鞋跟上去……

    水上娱乐城——

    宁夏终于把人放下了，席暖脚心踩到微凉的地面，表情呆滞，宁夏手突然按在她肩上，她抬头，他看着她，眉毛拧着，竟然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

    “你怎么这么小……”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次次穿那么高跟的鞋子了，162与185的对比，太残酷了，加上她本身骨骼就比常上较细，站在他面前，像个小孩子。

    席暖脚趾蜷缩一下，抿了下嘴反驳，“小晨就长到182了，我是小时候营养没跟上。”

    “嗯哼？”

    宁夏挑眉，越看越觉得她软萌的好玩，小小的，软软的，他掐着她的腰抱起她往前走，“这家娱乐城，今夜整晚为你开放，试一试，我小时候试过，排解情绪特别好。”

    席暖捏紧手，她有点恐高，可是对着宁夏，她半个不字都不能说。宁夏肩膀被她捏着，疼痛的感觉很明显，他扬眉说：“怕什么，我在下面接着你，不会有事。”

    “……”

    水滑梯盘旋，初始的地方几近垂直，席暖脸都白了，搂着他不肯松手，“我不难过了，我不坐。”

    “坐。”

    “不坐。”

    席暖又急到恼怒，她今天喝的有点多，现在脑袋有点糊涂，否则不会这样任性，宁夏弯下身，一阵笑，突然将她扔下去，猛地一推——

    “啊——”

    席暖尖叫，突然手被抓住，宁夏戏谑看她，席暖火了，瞪着他，撩起水往泼他。宁夏笑起来，坐在她身后握住她的手，贴在她耳边说：“打韩温叶的时候气势惊人，坐个小小的水滑梯吓成这样？”

    席暖没来得及说话，一股强大的水力将她推送往下——

    “啊！”

    她挣扎着手被紧紧握住，风从耳边猎猎吹过，一瞬间心脏就像脱离了身体飘到半空一样，扑腾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凉意浪涛样涌过来，她被淹在水下，在水中沉浮拼命挣扎，突然被人托起来——

    “啊！”

    她大口大口喘气，脚胡乱蹬了两下，宁夏掐着她的腰按到怀里，席暖手抵在他胸前，终于清醒过来。

    宁夏盯着她看，手下的腰肢柔软的，纤细的，脆弱的，水珠从她小小的脸上滚落，盈白的脸水润细腻，嘴唇真像书上说的，雪中一点梅色，红与白，勾织成惊心动魄的美。

    他眼神幽暗，一股激狂到让他不愿意抑制的翻腾，他低头缓缓贴近，捏住她的下巴，手指在她唇上揉按，柔软的不像话。

    “唔——”

    席暖唇齿被启开，她本能地咬下去，挣扎了了几下才放软身子，迷茫的模样勾人夺魄，宁夏舌尖卷住她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像怒放的烟花朵朵炸开。

    席暖微微张着嘴喘息，身子在他怀里颤抖，手像都不知道往哪放。宁夏手在她腰际揉按，一下一下，越揉越重，含着她的嘴唇，唇舌扫过每一寸，灼烫的手顺着腰线往上。

    席暖在发抖，越抖越厉害，那些她一直想忘记的片段争先恐后涌出来，米唯狰狞的脸，张狂刺耳的笑声！

    宁夏觉察到她的异样，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问：“今天为什么伤心？”

    “……”

    席暖哆嗦成一团，像是冷到不行，宁夏眯起眼，抱她出水池，胡哲立刻迎上来，就要抱她，宁夏扫了他一眼，眼中有寒光闪过，“滚远点。”

    车子开进别墅，胡哲要拦着，席暖脸埋在宁夏怀里，哑着嗓子说：“你们在外面守着。”

    胡哲咬牙，额际青筋暴起，还要再冲过来，身后周晧三个人拽着他快速离开，退到门外去。

    宁夏抱席暖上楼，屋里很暖，席暖情绪平复了许多，脸色还是很白，宁夏拿了自己的衬衫给她，“东西两边都浴室，你选一个。”

    席暖捏着衣服去洗澡，她不是懵懂少女，宁夏带她来干什么，她当然知道，她分析的果然没错，宁夏要的不仅仅是合作，还有她。

    她穿着他的衬衫，宽大的快要将她包裹严实，坐在床上，手在被子上拧紧，到底还是紧张，紧张又屈辱。

    浴室的房被推开——

    席暖心猛地一提，被子上的手揪紧——

    宁夏走出来，上身赤裸，身上还带着水珠，下身套了条宽松的睡裤，薄薄的肌肤下肌肉光滑紧实，每一分都藏着力道。

    席暖坐的笔挺，手按在膝上，呼吸带着颤音，宁夏慢慢弯身，两手撑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她，她这模样像送上祭台的祭品。

    “宁总……”

    席暖抿了下嘴，挤出一个笑，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宁夏噗哧笑出声来，掐着她的腰抱下床，脚下是柔软的地毯。他放下她打量，才到他肩膀，真的很小，从前不是没遇到过娇小的女人，她却是头一个让他觉得好玩心软的。

    席暖蜷起脚趾，被他弄糊涂了，怎么不是要上床么？还是他有特殊喜好？听说他是双性恋，她都没来得及准备，太突然了！

    宁夏又将她抱到床上，跟着坐上去，淡淡问：“为什么到酒吧喝酒？”

    “因为想喝——”

    “我要听实话。”

    宁夏打断她的话，表情有点漫不经心，“我一般不给人第二次机会，别让我自己去打听，到时候你解释千百遍，都没用。”

    “……”

    席暖舔了下嘴唇，笑着看他，说到底他想要的就是她这个人而已，她动手解衣扣。衬衫搭在腰间，肌肤胜雪，楚腰盈盈，那么小的身板，竟然很有料，是个c，她又搂他。

    宁夏低头盯着她看，突然笑了声，贴上前在她唇上舔了一下，感受了下那份柔软，然后拉起她的衣服，一颗一颗系上扣子，“小东西，诚意不够，怎么没提前练习一下？你这点手段，会把人吓跑的。”

    席暖捏紧手，宁夏有点喜欢抱着她的感觉，很软，靠在床上招了下手，席暖挪过去，试探着趴在他胸前，盼着这次能让他满意。

    宁夏手握在她肩上，纤细脆弱，他拧了下眉，心情好奇到心烦，他有种想一直握着的期盼感，从未有过的，柔软的，心疼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他而言不是好事。

    “为什么到酒吧喝酒？”

    “我姐怀孕了，和我未婚夫的。”

    席暖有点累了，枕在他胸前，低声说：“我姐希望我成全他们。”

    “你喜欢易然？一个废物，不像你会做出的事。”

    “……”

    席暖被像戳中了痛处，拧着头不想说话，宁夏掀起唇角，笑里透着几分冷意，也懒得再问下去，转口说道：“你怕和男人接触，为什么？”

    席暖全身紧绷，慢慢坐起来，眼神幽幽，“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一定要知道。”

    宁夏漫不经心看她，脸上的坚持不容置疑，她捏紧手，“你知道米唯么？”

    “把你弟弟送进监狱的人。”

    “我14岁的时候，被他强暴了。”

    “……”

    宁夏略微有些惊讶，并不太在意。

    席暖身上透着一股颓败的灰暗，那是一种深重的绝望感，她说：“那天，我穿了一条黄色的裙子，他说，穿着裙子露着大腿就是在勾引他，他说是我犯贱，没有人相信我，他们说我精神有问题。”

    席暖冷笑一声，变了一个人一样，眼底，颓废的，绝望的，自弃的，她说：“所以从那以后，我不穿裙子，宁总，你想要的人，其实脏的快烂了，你还要吗？”

    她笑着问，满脸讥诮，眼睛却红了，宁夏盯着她看了几秒钟，伸出手，她看着那只手，宽大的，上面布满厚茧，她迟疑着，小心翼翼地握住。

    宁夏拉着她的手将她圈到怀里，淡淡地说：“这世上只有心烂掉的人，才能叫脏。”

    “……”

    席暖阖上眼，捏紧手，嗓音沙哑，“你知道么，没有人相信我，没有人相信小晨，我们没有害过人，结果却被人害成这样。”

    宁夏握住她的肩，眸里的光泽黯淡下去，他轻声说：“因为这世上坏人太多了，很晚了，睡吧。”

    银白的月光自窗外洒落，宁夏靠在床上，了无睡意。

    怀里的人睡着了，趴在他胸前，小小的一团，又温又软，乖巧的像只小猫。他有过很多女人，有过放纵黑暗的过往，却从未和一个女孩这样亲昵过，亲昵到让人眷恋又惊慌。

    或许她不知道，他和她的眼睛里，有同样的内容，绝望而又倔强，不同的是，她还有一个席晨做期盼，而他，一无所有，所以在放纵中寻求快感，把那些微的快乐当作希望，牢牢抓住！

    他摸了下女孩的头发，很软，她睡的很不安，大概从前那段记忆又盘桓在她梦里了，他拿过手机发了条信息——

    跟你说的事，必须要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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