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先生和云淳站定在忘川谷口。
忘川谷口的毒瘴曾经杀死过很多人,没人知道忘川谷里有什么,因为没有人能成功进去,更没有人能活着出来。狂妄自大的人多半折损在此,他们不相信这毒瘴能害他们性命,而他们,成了毒瘴最大的滋润者。
澜先生蹲下,用手帕拨弄着忘川谷口的尸骸。毒气深入骨髓,尸骸都被熏染得发黑。淳师姐掏出一个精密的仪器,那仪器奇形怪状,不知该怎么形容。云淳取过一块骨头,将其插入仪器的上方,下层便开始发出些黑色的光。
“这也不是……”
澜先生将双手搭在腹上,默默等待着云淳的检测结果。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沉着冷静:“如何?”
“这瘴气,我们可以过。但这不是真正的瘴气,里面基本是尸毒。”云淳将骨头拿出来,放到一旁,顺便擦洗干净仪器,把仪器小心翼翼放回原处,“凭澜姑姑的内力所构建出的屏障足以抵御此毒。”
“这便好。”澜先生微微一点头,随即伸出左手,竖起剑指。
“山止川行。”
一言过后,澜先生和云淳两个人霎时间被冰蓝色的内力包裹。瘴气仿佛点头哈腰的佞臣,欺软怕硬一般自动远离二人。她们所行之处,瘴气均不敢往前。行了几十步远,瘴气逐渐淡下去,直到彻底消失,澜先生这才剑指一挥撤去了屏障。
瘴气后是一片极大的空间。这里明明是露天,却黑得如同一座山洞。草地上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幽幽发着紫光。河流里的紫水看起来格外粘稠,根本不像水,反而像某种动物的血液。参天的古树垂下瀑布般的藤蔓,如纠缠不清的蟒蛇、伺机一口吞下残存的生命。隐隐有萤火虫飞过,带来除了花以外的唯一一点亮光。
云淳小心地观察周围,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宁静的地方,不得不提高警惕。澜先生也在四处观察,同时放轻了脚步。她暗暗催动内力,地上的污泥和粘稠的液体不至于弄脏她的裙摆和鞋子。远处是一个池子,里面却与其他的紫水不同。那池子里的水干净、清澈,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澜姑姑,你看那里……”
澜先生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幅度极小地指了指那池子。云淳循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柳烟墨背对着她们二人,浑身赤裸泡在水中。一个被袍子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人面对着柳烟墨,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他的手抚摸着柳烟墨每一寸嫩滑的肌肤,抚过柳烟墨瀑布一般的长发。那发散在水中,四处延展着,像够不到某样东西的贪婪的手。
那人像是在笑,隐隐可以见兜帽下雪白的长须。一串髑髅形状的链子松松挽在他干枯的手腕上。这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对待柳烟墨像是对待珍宝一般,小心翼翼抚摸着她水面上的身体。柳烟墨的神情看不见,但她的手十分温柔地一齐搭在他手臂上,那人的手臂便顺势滑到柳烟墨的胸口。
云淳都看傻了,脸上忍不住露了些赤红。反观澜先生却是面色无波,只是微微蹙眉,看接下来两个人的动作。她的手指在空中微微一摆动,那两个人的对话便清晰进入她的耳朵。
“晟弟,你放我走吧。”
“不可能的,烟墨。没有你,我绝不可能独活。”
“可是晟弟,我不愿杀人。我的魂魄被你拘禁在这身体中,我无法左右我的意志……我真正的魂魄只够与你对话不超两炷香,待这时间过后,我又会变回那个嗜血的柳烟墨。晟弟,这不是真正的我。”
“这就是你,烟墨。我的好烟墨,你是我的,紫烟是我的,全天下也是我的。都是我的。我复活你,让你永葆青春,就是为了你能陪在我的身边。”
“晟弟,你老糊涂了么?我自然愿意陪着你,你让我平平淡淡陪在你旁边便足够了。晟弟……你放我走……我真的不想再杀人。你忘了我们曾约定过的吗?我们会平淡地生活,每年给你和孩子种美丽的薄荷花……”
那人沉默片刻,突然嗓子里爆出干哑的笑声:“如今你也永生了,紫烟也永生了,老夫还担心什么。只要时间一到,聂瑾体内的蛊虫成长完成,老夫就可以剖她的腹,把蛊虫取出,转移到紫烟体内,紫烟就可以像你一样,真真正正陪在老夫身边了!”
剖腹。
澜先生下意识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还有最后两个月,就满十年了。到时候,蛊虫就可以吸满聂瑾的魂气。老夫找的容器自然是最好的,朱珏不修武,即便当作容器也是个废物。聂瑾这样的身子,才是蛊虫最好的生长容器!”
柳烟墨正要说什么,身子却猛然一僵,随后跌入水里。水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包裹住了柳烟墨,把她带至空中。她在水中蜷成一团,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烟墨。时间到了,你该回到正轨上来了。不要耍脾气,凶狠残暴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才是我最好的烟墨。”
那人将手一挥,一阵水雾腾起,柳烟墨缓缓降落,两只纤纤玉足轻轻落在水面上。她依旧没穿衣服,跪下时只有及腰的长发勉强掩盖住屁股。等开口的时候,语调完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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