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素手,悄然推开维华殿沉重的大门。
维华殿空空荡荡,一片死寂。内中装潢没有落灰,可昏昏暗暗,看着跟年久失修一样,仿佛几十年没有人在里面生活过。
澜先生扯了扯自己臂弯里的披帛,整理好自己的外袍,小心翼翼走进殿里。烛台被点燃前冰冷得几乎握不住,澜先生将其轻轻拈起,借助这一点点光芒在殿中上下打量。
突然,脚底一块木板发出咯吱吱的声响,几枚银针向澜先生的后颈飞去!
澜先生敏锐地察觉到,迅速向旁一躲,同时没有握着烛台的手攥着披帛一挥,那些银针便穿透披帛,将披帛狠狠钉在内殿的墙上!
“……”
澜先生微微眯了眯双眼,她的瞳孔在月光下散着星河的光芒。她眼神一动,伸出手去,用内力拔下一根银针来。那银针飘飘忽忽飞到她手中,澜先生将它用手帕裹了,随后收到自己的袖中。
手轻轻覆在银针钉着的墙上,澜先生尝试着叩了叩。内里传来空洞的声音,这证实了澜先生的猜测。她将手撤回了一点点,另一只手也抬起,摆出准备发力的姿势。
冰蓝色的内力霎时充盈在整个维华殿。
………………………………………………….
此时的沂源医馆。
我才刚刚醒来,只觉得全身酸痛麻痹得很,几乎动弹不得。我只能眼盯着天花板,一边尝试着挪动自己的身体。
还在挣扎之时,突然见眼前青袍一晃。
“澜姑姑!”
我欲起身迎接她,却只是堪堪抬起了手便浑身累的不行,只好作罢。澜先生见我吁吁喘气,不紧不慢到我眼前,把我的头轻轻一抚。
“别动。你病了一场,身子需要静养。”
“我病了……?”
她没有接茬,只是微微一笑,嘴角勾出的弧度却很不明显。
“是的,你病了。我今日来,是有些话和你说。你躺着就好,我说完,也就要走了。”
“走?走去……哪里?”
“若汐……”
“澜姑姑……?”
她……她怎么了?为什么她露出了如此平淡而……
令人心痛的笑容?
这笑容该怎么说?
决绝?永恒?
“这几天,我想起了很多事情,似乎确实是之前那些年更无忧无虑。我从不愿坐在这么高的位置上。我性本温和,却为了给珏儿铺平道路,杀了很多人。若汐啊,我杀的人,不比你见过的人少。黄金台下白骨重,我是靠了多少人的命才到这个位置,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我……很自责。”
她失笑摇头。
“一个医者,手中却沾满了鲜血。真是可笑。”
“可谁的手上没有几条人命呢?”我对着她认真回答道,“澜姑姑真的是累坏了,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了么?”
“澜姑姑,我们现代研究出了不少人类的心理效应。其中有一个效应,叫蝴蝶效应。蝴蝶扇动一下翅膀,会导致一场狂风的发生。也许我们不经意的一件小事,就是害死别人的导火索。我随手丢了个东西在地上,而疾驰在路上的马看见这东西受了惊,连带着把背上的人一起甩出去,那人倒在地上摔死了。若我没有丢这个东西在地上,马就不会受惊,他也就不会发生意外。”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我们能推导出来的;其他方面就更难说了。拒绝一个人,导致他失去生活希望自尽,或者是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引发了其他事故,这些不是我们能避免的。若按这样说,每个人都是受害者,每个人也都是凶手。”
澜先生没说话,不知有没有听见。她再开口,已经是转移话题了。她话题转移的是那么自然,以至于我差点忘了,刚才那个话题和现在八竿子打不着。
“我要离开一阵子,大概几个月后回来。”
“澜姑姑,你上哪儿去?”
“还记得这个吗?”澜先生面对着我,微笑着戳了戳自己的胸口,“我必须破除它,否则……”
“始作俑者我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始作俑者已经潜逃了,连带着他所做的傀人柳烟墨一齐不知去向。同时失踪的,还有端妃和已经死去多时的安婕妤。”
“她们……一起失踪了?”我小脑萎缩了一下,连脑子都没过,话就从嘴里吐了出来,“为什么?安婕妤的尸体不翼而飞又是谁知道的?琅姑姑为什么也消失了?”
“不知。是宫中消息传出。风言风语之类的话我会选择去证实,安婕妤和端妃确实不见了。”澜先生默默摇了摇头,“眼下他们大概率不会继续留在梁州,也许……他们现在就在继州。时间已经很仓促,若是赶不及阻止他们,第三个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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