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又是一年。
我默默抓了片雪花,它却在我看清它之前便悄然融化。
不知不觉,已经在大梁待了快五年。若汐这副身体还没有过十六岁生日,但按之前有漪送我桂花糖糕的日子算,离得也不到三个月了。
息渺和灭门案的始作俑者已经呼之欲出,却苦于没有证据而迟迟无法将其解决,对此有漪和我都很头疼,却不知澜先生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急,反而有些闲庭信步的意味。
幽莲夫人不忍息渺一直睡下去,在息渺沉睡一个星期后解开了息渺的穴位。息渺沉睡的一个星期,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没有再对我们发动攻击;但她依旧没有恢复对我们的记忆,只是如同她刚被澜先生捡到那样木木呆呆,甚至情况更加糟糕,连一句话也不说。
幽莲夫人也因此愁眉不展,这几个月是她最难捱的一段时间;我们谁也不愿她就这样垮掉,适逢新年将至,我对澜先生提议,在燕桓办一场新年晚会。有漪听后有些犹豫:“吴掌门和刘掌门才去不久,这样是否有些……”
“不。不仅要办,而且要大办。”澜先生突然回答道,“有漪,为我备好纸笔,我要请万涵山庄的人过来一同赴宴。还有玉春园的那孩子,也把她请过来。”
“万涵山庄?玉春园的孩子?”
我心下略略一打转,随即有了一个猜想。
澜先生何等聪慧之人,请海姬过来绝不是单纯的想见她,估计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难道是让有漪和她亲妈热络热络?应该也不止是这个原因。我想了很久,却不知澜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许是一箭多雕也说不准?
无论如何,这样特殊的节日是必定要庆祝庆祝的。至于澜先生口中的那位姑娘,我也不知道是谁,只能先看着了。
除夕转眼即至。澜先生也不多说什么,径直取下了登云楼。登云楼有一片巨大的场地可供开展宴会,登云弟子基本人心涣散,早撇弃了登云楼不要,自己谋求生路去了,只有少部分没有参加血战的弟子留守在此。菩提门派的人很嫌弃这里,觉得这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很脏,不愿意坐在这儿;其他门派也多多少少有些意见,不明白澜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艾珵力排众议,站在澜先生一边,众人多少敬畏其骁勇将军的名号,便也讷讷答应。幽莲夫人自始至终看起来不在状态,整个人和息渺一样处于神思摇荡之间,仿佛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澜先生清了清嗓子:“阿止,你看这样成吗?”
“唔……好。澜姐姐安排定然不会出错。”
“那我说了什么,阿止不妨重复一遍?”澜先生笑道。幽莲夫人略略一沉思,竟将方才澜先生所讲的内容几乎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随后又回到迷离的状态。众人方才意识到,幽莲夫人其实一直在听澜先生说话。
是啊,她毕竟是玄夜大掌门。说的狠心些,她作为掌门,是没有崩溃的权利的。她无论多么无助多么绝望,都不能在能力上有哪怕一点点的偏差,不然就会损失门派的形象。她这样的状态已经是异常,若再这么下去,便再当不起掌门的位置了。
她必须忍着,拖拽着行将就木的自己,不至跌落谷底。她现在只有息渺了,而息渺变成这样,她没有当即疯掉已经是极力在克制自己了。
我从有漪处得知,息渺中了一种名叫“如洗”的毒。这种毒没有解药,吃下去就会忘记一切,并且几乎没有重新回忆起来的可能。
息渺竟是中了毒么……那她是不是永远记不起我们了?
我明白,幽莲夫人的心痛程度远比我更甚。她要接受自己的女儿永远记不起自己的痛苦,这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了。
十几天后,除夕晚宴如期举办。这天晚上的烟花格外美丽,不知道阴如暝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做了这些烟花。幽莲夫人的脸被烟花照得一会儿红一会儿蓝,可脸上始终不见喜悦之色。阴如暝本来一直在咧嘴笑看自己的杰作,谁知一转眼竟见幽莲夫人冷着一张脸,笑容便也凝固在脸上,于是他的脸色非常难看,默默低下头一言不发了。
澜先生居于上位,朗声道:“今日除夕,愿天上人间,岁岁今夜。”
艾珵:“旧岁千般皆如意,新年万事定称心。”
魏筝绻:“天地风霜尽,乾坤气象和。历添新岁月,春满旧山河。”
幽莲夫人:“不觉年末将至,只愿尘事冬安。”
林清规:“日有熹,月有光,富且昌,寿而康,新春嘉平,长乐未央。”
海姬没说话,只是在一旁默然,宋错也没吭声,但看起来很想说话。他们俩和场外人一样,只是宋错眼睛瞟着澜先生,而澜先生也冲他们微微一笑,眼神一动。海姬会意,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宋错闭嘴。
宴会开始,上场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她水晶般多彩的双眼,使我一眼便认出这是冬雪。略略一转眼,发现艾珵也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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