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告别

    刚走到长街口，我便看见一个白色身影向我走来，定睛一看，果真是三王爷。

    “王爷今天来的挺早啊，”我笑吟吟地说着，手中摆弄着为了附庸风雅而特意准备的折扇。“欢欢，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王爷，着实见外了。”王爷看上去有些不悦，我立刻心领神会，拱手作揖道，“阑兄～”说罢便抬起头温顺的看着他。

    “你，”王爷仿佛被噎住一般，眉头轻皱，停顿许久，轻轻的贪了声，“唉，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哥哥吗？”

    “嗯？为什么，哥哥和兄长不是一个意思吗？”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此时王爷和我站在长街口的廊桥上，看着桥下人来人往，华灯初上，王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背对着我负手而立。

    “欢欢，这么多年你可知我的心意。”他看着桥下风景，似是无意问道，微风吹起了他宽大的衣袖，仿佛随时要离我而去，我有些不知所措。“阑兄，你问这个做甚么，哥哥对妹妹的心意，我又怎会不懂？”我故作俏皮的回答道。一是怕阑兄难堪，二是，我确实不知该如何回答。

    “唉，罢了罢了，你还小，给你说那么多你也不懂。我就问你，改日我上门提亲，你愿不愿意嫁？”王爷低头看着我，顺手帮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一如既往的温柔，说出的话却是那么咄咄逼人。

    “阑兄，你不知我三日后要进宫选秀吗？恐怕不能等到您上门拜访了。”我往后缩了一下身子，终究是人生大事，虽有遗憾，此时想起，刚好拿来当挡箭牌。

    “呵，本王忘了，你父亲在朝为官，天下大选，又怎会遗漏你。”王爷似乎有些不耐，冲动之下竟抓住了我的手，“欢欢，你愿意跟本王走吗？”“王爷，您先放手！”，我忙挣扎道，今天的王爷不复往日的风度翩翩，“罢了罢了，自幼青梅竹马，仍是抵不过皇上一句话。”我看出了他眼中的失落，“我也不愿的，可是，我若不去，爹爹又该为难了。”我叹息似的无力辩解着。

    “不说了，欢欢，你既不愿听，我就不提也罢。”一瞬间，王爷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而我却没力气继续逛了，“王爷，我有些不舒服，看来今日份花灯是看不成了。”王爷还未曾挽留，我便直接转身离去。

    “阑兄，”我回头看了一眼，王爷还站在原处，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这应该是小弟最后一次陪您逛街了，后会有期！”言罢，我唤来不远处的碧桃和赤豆，匆匆离去。

    回去的路上俩人不明所以，我一人在前面快步走着，她们两个在后面互相推搡，终于，赤豆忍不住了，跳到我面前，“小姐，王爷给您说什么了，让您这么不高兴，连等了好几日的长街灯会也不逛了？”

    “没什么，今天有些累，我可能再也不会见王爷了。”我实在没心情和别人解释今天的事，太复杂，哪怕是自由一起长大的她们，我也暂时没有倾诉的欲望。

    “小姐，现在天儿也不早了，您想吃啥，我待会回府就给您做，甭管什么烦心事，吃一顿好吃的就都忘了！”碧桃故作轻松的说着。

    “好，我要吃甜的～”我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快点回府吧，本小姐快饿死了！”“好嘞，小姐！”她们相视一笑，顿时加快了速度。

    终于回到家中，刚进家门就见爹爹和娘亲都在，见我急匆匆赶来，也并未诧异我一身男装，毕竟，在他们看来，出去玩没什么，乔装打扮一下反而安全不少，自然更是不会责备我的。

    “欢儿，你这般急匆匆做什么？”娘亲疑惑的问道，“没什么，反倒是爹爹，你们在这大堂中坐着是等我的吗？”我看向爹爹，别看我爹一脸凶相，因本朝重文轻武，祖父又是文官，故爹爹虽年少时在关外历练许久，现如今实则是个熟读诗书的文官，每一位初次和我爹见面的人都会为这巨大的反差萌而震惊。

    爹爹急忙说道，“你娘和你说了吧，三日后秀女大选，皇上不想大费周折，劳民伤财，命四品以上官员之女直接入宫，四品以下之女可自愿入宫。”

    “爹爹您是几品？”我连忙打断爹爹的话，看向爹爹，充满期待。我记得爹爹的官职没有多高。

    “欢儿啊，爹爹对不住你，我因和金人谈判有功，刚升的四品。”他这饱含歉意一笑，差点让我哭出来。

    “娘～”我扑到娘亲怀里，撒娇般的讨伐着爹爹，娘亲也跟着我抱怨着爹爹，“都怨你，这欢儿从小在我身边长大，从未分开超过两日，这么小就入宫，你让我怎么活啊～”娘亲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爹爹一见，顿时手忙脚乱，忙说，“不然，跟清儿一样，赶紧给欢儿许配个人家，好歹日后方便见面。”

    娘亲一听顿觉有理，眼泪都没擦，就问我，“欢儿可有心仪之人？”

    我的脑海中闪过了一袭白色身影，可是他是王爷，王爷订婚自然是由太后，皇后作主，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爹，娘，欢儿自幼顽劣，此时也不想让您为难，背上欺君之罪，女儿愿入宫，就当报答圣上隆恩。”

    爹爹叹息着，我见娘亲又要落泪，忙说，“碧桃，你给我准备的小吃呢，还不快去做，让爹娘品尝！”

    “是，小姐。”碧桃忙用手帕擦去泪水匆忙跑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