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十五年前的回忆（4）

    “我……师父……呢？”茶羽强忍着那令人生不如死的剧痛，艰难地问道。

    “他就在外面，”墨玖璃淡淡地说道，“你心中若是有你师父，那就为了他，活下去，他，希望你活着。”

    墨玖璃最后的那一句话，像是无尽黑暗中的一束光，激发了茶羽活下去的欲望。

    一阵阵低吼，从他的口中传出，青筋暴突，冷汗早已浸湿了他的衣襟。

    这样的疼痛，断断续续地持续了近十天。

    茶羽不止一次地想要放弃，可一想到他的师父在外面等着他，他便再次咬紧了牙关。

    他撑过去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十天不只是他最痛苦的十天，也是他师父最痛苦的十天。

    阁中出了叛徒，是他最信任的兄弟。

    他手中的剑，第一次指向了曾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那十天，阁中的人经历了大换血，叛徒一个接着一个，被连根拔起。

    叛徒被处置了，沧澜阁也元气大伤。

    茶羽再次见到独孤珣时，他愣住了，站在那里，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男人，他的师父，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短短几天而已，独孤珣，已是满头银丝……

    独孤珣看到了茶羽，轻轻地向他招了招手，“阿羽，过来……”

    茶羽看着独孤珣，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明明不长的一条路，他却觉得走了很久很久。

    “师父……”茶羽一下子跪在了独孤珣的身旁，嘴一张，眼泪就下来了。

    独孤珣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抬手轻轻地拭去他流下的泪，微微笑着，对他说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哭什么，不嫌丢人啊？”

    他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他连忙抬起手擦掉那越涌越多的泪水。

    抬起头，看着独孤珣，笑了。

    “璃儿的药果然是有效的，还好，你没事了……”独孤珣笑着轻声说道。

    “师父……怎么会这样？”茶羽看向独孤珣，带着哭腔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太累了……别担心。”独孤珣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

    “我本来是想等你出来的，但是有些事儿，我不得不处理。”独孤珣解释道。

    茶羽摇了摇头，“没关系，没关系……”

    “沧澜阁，我打理不动了，我想把阁主之位传给璃儿，你，可会怪为师？”独孤珣轻轻地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轻声问道。

    茶羽一愣，看向独孤珣，久久未语。

    良久之后，才说道：“师父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的。”

    “做阁主，第一点，就要狠。你在我身边待了那么多年，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很了解你，你的心，不够狠。

    你的心很干净，手上也没有沾上肮脏的血污，我也的确不想让你变成像我一样的满手鲜血的人。”

    茶羽静静地听完独孤珣的话，笑着对他说道：“师父不必向我解释这些，我的命，我的一切，都是师父给的。

    与我而言，只要能一直陪在师父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阁主之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你是个好孩子，我不信什么神佛，但我时常会感激上天，将你送到我身边来……”独孤珣看着茶羽，笑着说道。

    “师父说的这是什么话，若没有您，我早就死了，我才是那个该感激的人。”茶羽摇了摇头，说道。

    “你扶我去休息一会儿吧。”独孤珣轻声说道。

    “嗯，好。”茶羽小心翼翼地扶起独孤珣，像对待一件珍宝一样。

    两个人慢慢地走着。

    以前的时候，是独孤珣时常牵着茶羽的手，走过一段段的路；而现在，却是茶羽扶着独孤珣，慢慢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