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有病。”陆凌恒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我意不在朝堂,现在并不需要带兵作战,就算做官,也不过是虚名而已。我为何要过这趟浑水?”
“……也是。”林轩逸跟着陆凌恒五六年了,他知他不喜官僚的那一套,陆凌恒的这个选择,作为兄弟,他支持。
“不过,他们不知道实情,若是让他们听去,恐怕一样会心寒。”
林轩逸虽然认可他的做法,但是对于未知全貌的众将士而言,自己跟随的将军突然被撤了职,啥都没有了,还真是有些难以接受。
“所以,今天晚上我来了。”陆凌恒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决定今晚来与你们不醉不归,也是向他们说明实情。
“行吧,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啥。反正以后,我们也有的是机会见面。”林轩逸撇了撇嘴,略有些无奈。
宴席开始,各将士围着一堆一堆的篝火,吃肉喝酒,好不快活。
宴席过半,众人都有些醉了,七七八八地围坐在一团,端着酒坛,聊着天。
陆凌恒端着酒杯,从主位上,起身,对着众位将士,说:“今日,我陆凌恒在此敬诸位,边疆安定,山河安稳,每一次战役的胜利,都仰仗诸位以及战死的弟兄!
如今,我们虽然回来了,但是,和那些仍驻守在北疆的兄弟一样,我们依旧要以保家卫国为己任,往后,翧朝安危,拜托诸位了!”
陆凌恒一字一句,振地有声,说进了将士的心里。
众将士共举杯,“敬将军!”仰头饮尽,痛快!
“另外,还有一事,要告知诸位。”陆凌恒又斟了一杯酒,接着说:“我已经自请皇上,辞去将军一职,往后,就担不起诸位的一声将军了。”
此话一出,喧闹声骤停,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陆凌恒的声音在这寂静声里再次响起,更加地清晰。
“我陆凌恒十四岁入伍随军赴北疆,在座的,有的人,可以说是看着我一步一步从一个小兵走到现在的位置,七年,我们一起打了一场又一场的仗,我用七年,活成了现在的陆凌恒。
但是,曾经的我,是你们瞧不上的只会依靠家里的官家公子,是你们眼中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只会每天吟诗作赋的无用书生。
不管你们笑话与否,我的确喜欢这种安稳的文人生活,如今,江山稳定,我也是时候做回陆怀瑾了,也请诸位,理解我的做法。”
说完,自饮了手中这一杯酒。
依旧鸦雀无声。一会儿过后,有人疑惑:“陆怀瑾?是那位久久未出的怀瑾公子吗?”
“不会吧,那位第一公子?怎么可能?”
怀瑾公子之才,天下无双,就连他们这些常年在外作战的人,也都有耳闻。
“怎么不可能,将军会撒谎吗?有人敢与怀瑾公子重名吗?”
“不是吧,我们的将军是怀瑾公子?”
“没听说过怀瑾公子会武功啊。”
“不过,将军的字倒是写得很漂亮。”
“对对对,我也见过,那字倒是我见过写的最漂亮的了。”
“将军武功这么厉害,至今在军中未见其敌手,完全不像是那无用的书生啊。”
“而且说话也不像是文人那般酸溜溜的。”
一时之间,关于陆凌恒身份的讨论声、争辩声响个不停,竟没有人再去关注“自请免职”一事。
场面好不容易控制下来,一群人看着那站在主位上的年轻的将军,看着将军举手投足间的不凡,相信了刚刚他们的猜测。
他们的将军是闻名天下的公子怀瑾,是真真正正的举世无双之人。
拿起笔,他是公子怀瑾,执起剑,他是将帅凌恒。
将士中,有一人借着酒劲,站起身来,朝着陆凌恒说:“不管将军日后还做不做将军,在我的心里,您始终都是我心中最敬佩的将军,您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
他日作战,我依旧是您手下的兵!”
“说得好!”这番话,引起众人的共鸣,一个个铁血汉子,涨红了脸,高声大喊道。
他们都是粗人,讲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但心意确实一片赤诚。
陆凌恒的脸上也泛起微微的红,他的心情也十分的澎湃,这种在将士间的热血氛围,是每一个男儿所向往的。
“诸位放心,若他日朝廷需要,我定会披上战甲,与诸位共赴沙场!”
陆凌恒再次端起酒杯,许下君子之诺,一仰而尽。
“好!”
众将士一同应下,声音响彻天际,再次举杯,喝尽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