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楠木双生

sp;   萧景琰靠在静嫔的身侧，母妃身上的药香让他觉得心安：“不是因为郡主。是其他人……母妃，您知道吗？在肮脏的金陵城里，还有人和我们一样念叨着小殊。”

    静嫔微微一愣，有些担忧地问：“是谁？”就在不久前，昭仁宫有位曾经受过辰妃恩惠的小宫女，偷偷为辰妃设牌烧香被抓，越贵妃已经下令将其以谋逆之罪打死。她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香消玉殒，却什么也做不得。小宫女的哀嚎如今还在耳边回荡，怎么叫她觉得不心惊？

    靖王并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还以为母妃是为自己担心，于是解释道：“母妃还记不记得我和小殊在灯会里救了一个姑娘？她在穆王爷的灵前祭拜了两次，一次就是为了小殊。”

    也许同为女人的缘故，静嫔的想法和当时的霓凰郡主一模一样：莫不是从前喜欢小殊的姑娘？小殊故去两年依旧如此深情，倒是不多。生死之间的相思……怪心疼的。

    “她能进入穆王府祭拜，想必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静嫔敛去眼中的沉思，问。

    萧景琰觉得柏玥姑娘的身份有些尴尬，但对着静嫔他不想撒谎：“她叫柏玥，是庆国公府的嫡女。”

    到底还是怕静嫔会因为柏玥的身份而对她有偏见，于是还加了一句：“不过虽然身处庆国公府，柏玥姑娘却和柏家其他的人都不一样。这次去廊州，郡主特地邀请她同行。”

    静嫔点点头，能入郡主的眼睛，必然不是一般的姑娘。

    “小殊的事情现在最适合放在心里。”静嫔见时间也不早了，她和景琰这样密谈恐怕是要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于是岔开了话题，“你要不要添点水？”

    靖王明白静嫔的意思，把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静嫔整理了姿态，重新把外面候着的宫人都叫了进来。穿红色宫装的宫女如鱼贯入，扫去了殿内的那一丝惆怅。

    靖王把自己的调令和静嫔说了，静嫔眼中难掩失望，但还是嘱咐景琰在外一切小心，不可马虎大意。

    追着送走景琰，静嫔的眸中还是忍不住蓄满了泪水，这一别，怕是又要好几个月。山高水长，景琰的归处到底在何方？

    残阳如血，从两年前的那场屠杀开始，金陵的空气中就蓄满了仇恨的血泪。靖王能从这样的牢笼里暂时脱身，又未尝不是件好事。

    惠妃也刚刚送走了自己的儿子，她和静嫔一向交好，于是跑过来和静嫔作伴。

    “哎，今天看景亭似乎又长高了不少。我之前听说茅山有一位医仙非常有名，想替他问问看，可是景亭拒绝了。”惠妃絮絮叨叨地说着他的儿子，静嫔虽然觉得疲惫，但依旧含笑听着。

    说完了自己的儿子，就不免把话题转向靖王。惠妃一直觉得自己和静嫔同病相怜，都不受皇帝陛下的喜爱，生的孩子也都不得志。“你们景琰这个月也回来了吧，他这次护送霓凰郡主有功，理应在金陵多待段时间才是。”

    静嫔摇摇头：“陛下圣恩，让赶紧他去南边了。”

    什么圣恩不圣恩的，都是好听话，宫中也就静嫔一个如此宽心了，这也是胆小怕事的惠妃为什么敢和静嫔交好的原因。她既不会多说一句话，自然不会把姐妹间聊的私房透露出去。

    “哦，对了，陛下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让你们景琰回来啊？”忽然想到了什么，惠妃转眸看静嫔，眼中少有得点出了些许亮光。

    静嫔沉稳：“陛下没说。”

    “啧啧。”惠妃摇头道，“景琰不费心，陛下不费心，你这个做母妃的也不费心吗？”

    “费心什么？”静嫔把所有事再脑海中过了一遍，没想到什么需要自己费心的事，反问惠妃。

    惠妃第一次看到静嫔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有些得意地道：“你呀你，做榛子酥最是心细，怎么转到儿子身上就不灵了呢？我问你，景琰今年多大了？”

    静嫔恍然大悟，原来实在说景琰的婚事！

    其实这件事情她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小殊的事情让景琰深受打击，没有心思谈情说爱。更甚者，景琰曾经对她说过，要为祁王暗中守孝三年，故而她就把选王妃的事情耽搁下来了。

    听景琰的意思，他大概要明年才能回金陵，那时候，他已经二十一岁，三年孝期也满了，的确该考虑为他选王妃的事情了。

    但愿王妃能让景琰活过来些。

    “多谢惠妃姐姐提醒。”静嫔站起来，朝惠妃行了一个万福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