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位之日起,就勤政爱民。辰时起床,子时未休息都是常事。可在眼下这种时刻,他却陪着匈奴使节喝醉了。
这完全不符合云硕的风格。
有了柳宿雨的提醒,连崇光自然想到了这一层。
可他是什么意思?
柳宿雨并未回话,再次看了太合殿一眼,朝着禁宫外走去。
连崇光回头看了一眼太合殿,想要穿过厚实的墙壁,看到云硕的情况。可他终究失望了。
叹了声气,他也走下白玉墀。
明天大朝,注定是天崩地裂!
就在云硕驾车带着呼延启进城的时候,洛白从水中醒了过来。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合起双臂,挡住自己的胸口和脸,然后向船下倒去。
十一箭!
他的手臂他的手臂上,胸前,插满了箭。
悬浮在水中,那寒冰刺骨的河水让他忘记了疼痛,但他也来不及反应这些疼痛。
拔出短刀,将手臂上的五支箭的箭杆斩断,顺势上浮。
他必须换气。
他上浮的位置,距离叛军的营地有六七丈远。
好在船上的火把并不密集,照耀不到洛白所在的位置。再加上他们料定没人能从如此密集的箭矢下活下来,并没有去搜索水面,也让洛白逃过一劫。暂时没有危险,洛白的意识开始消散:流血的伤口,冰冷的海水,他并不能撑得太久。
他似乎又回到前天晚上,那种濒死的绝望。
无助,寒冷,还有黑暗。
他已经没有力气保持踩水的动作了,然后沉了下去。
恍惚中,一道光影从水面来到他的身前。
那模糊的面孔,散发着熠熠辉光,如同水晶星辰。
洛白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可濒临消散的意识如何汇聚起足够的力量
他没抓到人,反而喝了几口河水。
那光影却似发现了他,再次靠近,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穿过他的身体,消散在黑暗的海水中。
这一刻,一股温暖的感觉充斥着他的身体。刹那间灵魂归位,他再次清醒起来,感受到窒息的威胁,立刻上浮。就在他浮出水面的瞬间,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将水面映如白昼。
洛白来不及反应,一鼓作气从水中钻了出来。
可他刚来得及呼吸一口,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他飞驰而米,吓得他赶紧潜下去。
等他再次上浮,就看到眼前火光冲天,一艘楼船焚烧在水面上。
洛白俊乎平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眼前的局势却容不得他有半点退疑。
恍惚中,他听到了惨叫声,冲杀声,还有楼船的燃烧声。那呼呼的风声更像进攻的鼓点,敲击在他的心上。
洛白瞬间就清醒了。
他看着漂浮在不远处的一块木板,游过去,爬上去,又躺在上面。
直到这时,他才有机会去查看伤势。
双臂上的箭矢已经拔出,可胸前和腿上的箭矢还在。
小心的斩断箭杆,用力一推,让箭镞穿过腿肉,把箭拔了出来。
腿上和双臂上的箭矢都可以这样拔出来,可胸前的两支箭矢却不好动。
好在都在右胸,没有性命之危。
斩断箭杆,让它尽量不影响自己的行动,洛白这才关注起眼前的战况。
虽然还没有确切的看到张瑞,但现在还有余力和胆量进攻的,也只有那个混蛋了。
不得不说,张瑞是找了个好时候,趁着敌军水师营地空虚的机会偷袭,确实是好想法,可然后呢
这里的车船楼船这么多,他能毁多少
就算把外围的营寨烧了,停泊在里面的车船楼船还有很多。只要它们立刻离开火区,张瑞还是没有办法的。
他到底在干什么
洛白没有明白,但他现在也不想去明白了。他现在只想趁着混乱登岸,然后找到叛军的粮仓,一把火烧了。
秋狝时,冠军营之所以立于不败之地,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先锋令。
可逼着木清华没办法拖下去,必须决一死战的原因,却是张世器的烧粮。
没有粮草,战争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这才是木清华准备一战而定胜负的根本原因。不然他完全可以围而不打,困死冠军营。
洛白现在只想趁乱登岸,然后找到叛军的粮仓,学张世器,去烧粮。
身穿叛军的衣服,再加上浑身血迹,一路上果然没人注意到他,他顺利上岸。岸上的人已经慌乱起来,洛白远远看到几个身着盔甲的叛军将领向岸边奔来,口中还喊着:“各归各营,防守各地!
显然,敌军已经意识到有可能被偷袭的人浑水摸鱼。但他们想不到,浑水摸鱼的不是此刻偷袭的张瑞,而是那个早就应该被射死的洛白。
避过敌军的大将,洛白远远看了一眼混乱的岸边,向里面走去。
“等我找到了粮草,非一把火给他们烧个干净!
“不过咸鱼还不错,可以藏上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