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洛白雪嫩的胳膊,也就有竖放两个鸡蛋粗。
云明叹了口气,默默捋起袖子,将胳膊伸到洛白面前。
这是一条米黄色的胳膊,有竖放的四个鸡蛋粗。
肌肉微微隆起,蕴含着力量。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无言的回答最为致命。
看着比自己粗了一圈不止的胳膊,洛白把衣服穿好,淡定道:“这天还下着雨,你把袖子捋起来干啥?不冷吗?穿好!穿好!”
云明一脸鄙视的看着他。
洛白赶紧转移话题:“你说队伍早就分好,我们两个是一队的吗?没有其他人了吗?”
云明终于露出疑惑的神色,然后好奇的看着他。
洛白还以为自己脸上的泥巴没擦干净,赶紧摸了摸。
“要不是你长了张夏朝人的脸,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夏朝人了。”
“怎么了?”
“我朝的军制从太祖年间以来,从未变过。十人一队,十队一伍,十伍一营……”
云明刚开了个头,就听到一阵冷漠的声音传来:“每人一炷香的时间。谁做到了,就算合格。”
两人抬头,看着前面上百人自觉地分成十几排,每排十个人,分开站在水池两侧。
洛白和云明赶紧在左边最后一排站好,然后就看到一个少年上前,从水池边的一排大盾中拿起一具,走到瀑布下面。
就一眼,洛白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不会是要硬抗瀑布下泄的力道吧?”
云明道:“这是常规训练。”
“可这样太难了吧?人力怎么对抗自然的伟力?”
云明回头看着他,用十分严肃的语气道:“你说的不对。我们现在的训练不是来对抗自然,而是为了应对日后可能出现的战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时不练,战时怎么办?”
这话把洛白说得一愣一愣的:“我就感叹一声,你用得着这么认真吗?”
云明报以苦笑:“你应该没去过战场,不知道战争的残酷。上将军说预祝我们活着回来,你以为这是玩笑?”
洛白沉默了。
他的心一直不在这个上面,自然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可他已经来到这里,就没有机会再后退了。
远处,在少年训练之前,教头讲解道:“每具盾牌后面都有把手,可以套在左臂上。右手紧抓,斜立在地面上,就构成了盾兵的防御阵型。”
教头讲完以后,少年已经准备好。
他站在瀑布下,将盾牌高举过顶。
下面的人都在看他能坚持多久,洛白更是圆睁双目,不想遗漏丝毫。
三个呼吸!仅仅三个呼吸,少年就被瀑布击飞出去!
两侧的少年都露出惊异的目光。
被击飞的少年沮丧的回到一边,等待教头的训示。
但那个身着红色甲胄的教头并没有评价优略,而是对站在两边的少年道:“示范已经做了,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是!”
“那还犹豫什么?一次五人,训练开始!”
这注定是艰难的开始,一些第一次接触这个训练课目少年,刚走到瀑布下面,手中的盾牌就被击落。
没有人取笑他们,所有人站在水池两侧,脸色沉重。
洛白也紧张起来,现在他完全将自己视为一个士兵,准备常规的训练。
但他意想不到的是,霍宗是第一批上去的。
他穿着白色的兵衣,走到水池边。
仰头看着百丈高的瀑布,洛白清楚的看到了他颤抖的身体。
他在害怕!
洛白不知道从他的角度看到的是什么,可是听着那“轰隆隆”的声响,洛白已经想要离开这里了。
云明的声音幽幽传来:“是不是想要走?我第一次来也是这样,所以连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洛白意外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个。
“但这次我想试试。”
洛白更加意外了。
恐惧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战胜恐惧的勇气。
洛白不知道云明战胜恐惧的勇气从何而来,可他已经找到。
但自己呢?
霍宗从水池边随意拿了一具盾牌,准备训练。
可他被叫住了:“把那个放下,拿那个最大的!”
说话的,是教头。
霍宗回头,一脸怒容的看着他:“为什么要换那个?他们不都是用的这个吗?”
和他一起出列的四个人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云明却小声嘀咕道:“这小子要倒霉了。”
洛白刚要问为什么,就看到教头弯腰,沉肩,脚下生力,然后猛冲。
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中,他像一匹狂飙突进的战马,击中霍宗的腹部。
瀑布前,霍宗一声惨叫,飞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倒抽冷气。
洛白更是颤抖道:“这就是你说的那小子要倒霉了?”
云明眼角抽了抽道:“我以为他要挨一脚,没想到这么狠!”
“命令不需要解释!”
当这一句冷漠到杀气肆意的话再次响起的时候,洛白相信,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掉这句话了。
“命令不需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