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舍不得洛白的,就是阿萝。
可早上叫醒他的人,也是阿萝。
那个早上的饭,是苦涩的,似乎混合了阿萝的眼泪。
洛白一边吃着一边流泪,早饭便越来越苦涩……
“儿女情长就会英雄气短!”
这是寒无心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所以年届四十,他也没有成婚。而阿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从来不生气,都是笑着回道:“寒叔叔说的是。”
天还没亮,两个人就骑着马,冲出了还在沉睡的洛家村。
草屋前的门扉边上,只有那个温柔的女子在秋雨中深情的凝视……
这一别,洛白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但他没有回头。
因为从心底里面他也认同寒无心的那句话,儿女情长就会英雄气短!
路上,寒无心不停地重复一句话,罕见的唠叨起来。
“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
洛白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他抱着寒无心腰,生怕这家伙把他从马上甩下去:“知道了知道了!”
寒无心听出了他的不耐烦,默默地叹气,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的洛白,根本不知道他要面对的是什么。
但他什么都不能说。
马儿驰骋在路上,几经转折,冲进了秦山。
长安城,西依秦山,南傍秦水,被山水环抱。
当年建都之时,被人称作是升龙之局。
可是没人告诉夏朝的统治者,升龙之局,也是困龙之局。
五十里的路,他们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赶到山脚下,那里已经有七个人在等候。
四个中年人三个少年。
他们清一色的青衣,脸色肃杀,像是经历了无数的战争,感情被冰封。一如入鞘的剑,没有感情,只有掩藏起来的锋芒。
如果要说不同,就是最右边的那个少年的背后,背着一把阔身大剑,看起来格外醒目。
此刻他们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等在这里。
直到洛白到来的时候,他们才齐刷刷看向迟到的寒无心两人。
策马站在中间的中年,一脸络腮胡子,从他的方脸往下延伸到下巴。
他的眼神清冽,没有因为寒无心的迟到而有一丝起伏。
“你迟到了。”
站在一侧的三个人意外的看着他,又看向新来的寒无心。
他们相信,这“迟到”的,自然不会是洛白这个晚辈。
寒无心点头:“我去了趟京城。”
中年人点头,回头看着其他人,朗声道:“人齐了,出发!”
简单的几句话透露出来太多东西,但也只能猜测。
身为战士,他们最不需要的就是猜测。
看着已经调转马头的中年人,其余三匹马上的中年人齐齐下马,将缰绳递给马上的少年。
三个少年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此刻反而有些畏畏缩缩起来。
中间那匹马上的少年,更是手抖一下,没有接过缰绳。
中年人脸色涨红,更有一丝愠怒:“拿着!”
少年浑身颤抖,似乎递过来的不是缰绳,而是一条毒蛇。
见他一副懦弱的样子,中年人将缰绳塞进他手中,怒道:“拿着!”
少年终于将缰绳握在手中,中年人的脸色好看一点。
背剑少年第一个策马走出,左边的少年随之跟上,然后是中间的少年。
寒无心也知道是分别的时候了,他默默下马,将缰绳递给洛白,说了最后一句道别的话:“不要给你父亲丢人……”
父亲?我还有父亲?我不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吗?
洛白瞪大了眼睛看着寒无心:“你什么意思……”
不等洛白说完,寒无心一拍马屁股,马儿欢腾一声,奔跑出去。
看着身后越来越模糊的寒无心,洛白忽然觉得自己掉进了陷阱里面。
身后,一个中年人拍了寒无心一下道:“兄弟,迟到了一晚,你家后生恐怕日子不好过。”
寒无心没有说话。解下酒囊,喝了一口,然后递给身边的中年人。
中年人什么都没问,也喝了一口,再传给下一个。
在这个秋雨潇潇的清晨,四个相互不认识的中年汉子,眼角流露出来的,不知道是秋雨,还是眼泪……
“他们,会活着回来吗?”
“会的吧?”
“是啊,会的吧?”
那一声听似回答的“会的吧”,却更像是一句疑问。
寒无心看着消失在秦山深处的洛白,满目苍茫。
“要活着回来啊……”
秦山深处,洛白已经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虽然他很好奇他父亲的消息,但只能等回家的时候再问了。
他现在好奇的是,八年来寒无心对他父亲只字未提,怎么会现在提出来?
至于现在,看着前面风驰电掣的四个人,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不告诉他目的,不告诉他要做什么,更没有一句忠告,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盲目的跟在四人后面,策马向前。
山中尽是树木,甚是昏暗。要不是洛白从小就学过骑射,还真不一定能赶上他们。
可就算如此,最前面带路的人还是出了一些难题,来来回回换了十几次方向,差点把他们甩开。
好在紧随其后的背剑少年骑术精湛,总能勉强跟上,这才不至于让后面的洛白三人跟丢。
终于,在这种无休止的追赶中,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洛白勒紧缰绳,稳稳停下。
这是一座峡谷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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