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婆子搬去向甜甜购置的那座大院之前又与他吵了一架,初时,他并不在意,以为耿婆子只是负气离家,找在哪个相好的姐妹家中住上几日,端着架子,等他去接而已。
之前耿婆子与他吵架时也这般干过,不过,因着之前耿婆子有份好差事,手中的活分钱又多,一家人都还指着她过日子,这般闹过一两日后,他自然就眼巴巴的登上别人家的门,去将她接回来。
这回,耿婆子丢了差事,收人锐减,还指望着他过日子,情况自然不一样,秦不仁决定这次不再惯着她,就是不去接她,他觉得就算再好的姐妹,人家也不可能让耿婆子白吃白喝上太久,到时候,没人收留,耿婆子自然就乖乖的回来了,这样也能杀杀耿婆子的威风,日后将耿婆子捏圆捏扁由他说了算。
可是,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后,耿婆子还一点要回家的意思都没有,秦不仁才有些着急起来,再加上自己一人又当爹又当娘,回家还没口热茶饭吃的日子着实难熬,他便厚着脸皮,去耿婆子往日相好的姐妹家中挨家挨户的寻找起来。
谁知,秦不仁将自己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均不见耿婆子的身影,这才惊慌失措起来,不过,他惊慌的主要原因是耿婆子与将军府签的是死契,人却不见了,他怕郑玉霜追究起来,将账算到他身上。
在感觉到耿婆子不可能再回来后,为了推卸责任,他竟写了一份和离书,还模仿家中耿婆子的笔迹,在和离书上签了字,之后他就拿着这份和离书去找郑玉霜,报告了耿婆子逃家之事。
家中竟然出现了逃奴,这还了得?为了防止其他人有样学样,郑玉霜便让人去京兆尹府立了案,请官府帮忙缉拿逃奴。
不过,两日后,郑玉霜却突然收到向宁远的来信,竟然说耿婆子去投奔她的兄长耿大,却因厨艺出众被他同僚的夫人看中,想留在家中做个厨娘,向宁远让郑玉霜将耿婆子的卖身契给他,他好送与那个同僚,做个人情。
耿大是向宁远身旁的长随,这些年一直随向宁远驻守边关,这也是郑玉霜之前恼火耿婆子,却未真将耿婆子怎么样的原因,耿婆子与秦不仁和离了,耿大又是耿婆子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向宁远说耿婆子去投奔耿大,郑玉霜倒是也没多想,只觉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虽然恼火耿婆子不告而别,但反正这耿婆子也不是什么不可或缺之人,向宁远要将她送人郑玉霜也无所谓,于是,她先让人去京兆尹府消了档,还顺手将耿婆子的和离书和卖身契一同寄给了向宁远。
向宁远这般对郑玉霜说,自然是受了向甜甜的委托,最后耿婆子的卖身契和和离书都被向宁远转送到了向甜甜手上。
有耿婆子的卖身契在手中,向甜甜也安了心,这样郑玉霜便再也无法以耿婆子之事拿捏她。而有卖身契在手,向甜甜让耿婆子做起活来也更安心,毕竟她与耿婆子相处时间尚短,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会发生啥事,现在卖身契在她手中,耿婆子多少会忌惮她几分。
至于耿婆子这边,即便原本心中对秦不仁还存着几分希翼,但看到和离书后便彻底死了心,再得知自己的卖身契在向甜甜手中,生死也掌握在向甜甜手中,也就没了别的想头,对向甜甜更是死心塌地起来。
当然,向甜甜对她也着实不差,已经将她的薪俸由原本的五两涨到了十两。到了年底又给她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后来,秦不仁知晓耿婆子又能挣大钱后,后悔不迭,欲找耿婆子和好,却被耿婆子拿扫帚打了出去。
再后来,耿婆子和酒楼中的一个身为鳏夫的厨子看对了眼,喜结了一段良缘,还老蚌怀珠,得了一个老来子。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而另外一位在向甜甜酒楼生意做得如火如荼之事,心情并不一直那么愉快的则是六皇子夏淳,他这些时日的心情主要以患得患失和忐忑不安为主。
虽说有关“袭胸”之事,夏天告之他,向甜甜还小,不涉及男女之防,不用他为此事件负责,但他在宗学的第二个沐休日再见到向甜甜时,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羞涩,偶尔与向甜甜四目相接时,心中还会有小鹿乱撞的感觉。
不过,“向甜甜”倒是像没事人似的,不仅没有就上次之事责怪于他,还再次主动提出要同他过招,自然,此“向甜甜”其实是向小宝,不过夏淳却并不知晓。
因着上次之事和夏天的警告,夏淳倒是不敢再与其动手动脚,改成与其在言语上切磋切磋。他二人在习武之事上皆有几分天赋,对问题所持见解也很有几分相似,趣味也有些相投,因此,倒是越聊越投机。
只是,向小宝是纯粹将夏淳当成个见解相似、年龄相仿且同性的朋友在聊,而向小宝的女装打扮却让他在夏淳心中有了性别之分,以至于每次来将军府习武,并和“向甜甜”聊上一聊,成了夏淳最开心之事,也成了埋藏在夏淳心中的小秘密。
可惜的是,向甜甜怕耽搁向小宝太多的时间,待酒楼的一切渐入正轨后,向甜甜便不再每日都泡在酒楼,改成去一日酒楼,便在家歇息一日,这样向小宝也能空出时间干一些他自己该干的事,比如说去私塾找欧阳澈请教请教学问什么的。
而向甜甜在府中时,为了逃避给郑玉霜请安之事,总是要去练武场走个过场,混上一两个时辰,待请安的时辰过了,便离开去干别的事。
有时候,她便赶上了宗学的沐休日,在练武场遇上夏淳。
因着夏淳所说出的那句“向如花以及所有与她有关的人都由本皇子罩着”这句话,伤了向如芯、向如沁、向如歌的心,即便知道夏淳要过来,她们也不肯再过来。
倒是向如琪比较有耐心,每逢夏淳过来之时,她便拉着向如烟,准时的出现在练武场。
看着夏淳那总是热切追随着她的眼神,向甜甜毕竟是灵魂已有三四十岁的现代人,她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对自己产生了异样情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避免使这个半大小子深陷进去,再加上向如琪总是防贼似的看着她,让向甜甜也很是厌烦。
所以,除了必要的礼节外,向甜甜总是能离夏淳远点就尽量远点,她觉得,待夏淳过了这段青春懵懂期就好了。
然而,向甜甜不知道的是,若是在宗学沐休之日,顶替她上练武场是向小宝,遇见夏淳时,他却总是在不经意中向夏淳示好。
在夏淳的眼中,向甜甜总是对他冷一天,热一天的,当他感觉向甜甜对他态度冷淡时,他就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做错了何事,惹得向甜甜不开心,恼他了,这让他的心情变得很糟糕。而他感觉到向甜甜对他态度很热络时,他便又变得神采飞扬,情绪变得高昂起来。
就这样,夏淳的心在忽上忽下,忽高忽低中煎熬着,情绪也多变起来。
夏淳的这种情绪变化,除了他的贴身小厮永安能够察觉外,一直将注意力放到夏淳身上的向如琪也察觉到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