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林寂便去了刑部,现在的刑部尚书名为孙齐,比起吏部王尚书和礼部的杨尚书,孙齐年轻许多,但在刑部尚书的位子上已坐了有些年岁了,更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嫡女,孙俛嫁给了三皇子赵霁做正妃,又是三皇子,李安源是三皇子党羽,现在调查此案的又是三皇子妃的娘家,看来这件事无论是否是其所为,都逃不开众意纷纷了。
孙齐听了手下的禀报,起身出了门,他昨日便被召进了宫,皇上也已向他表明林寂将会负责此事,让他从旁协助,那便是不让他插手此事了,皇上终究还是对三皇子起了疑心,他只能从林寂这边入手,想到这脚步又快了些,不多时便看见了门口的林寂,林寂先向着孙齐行了礼“孙大人。”孙齐连忙用手虚扶了一下,“我与先忠义侯也是有些交情的,若是平日里相见,我也唤你一生林寂,如今你既是皇上亲指,便也算入了朝,我便也要喊你一声林大人的。”林寂未再言语,应了这声林大人,虽然无论是她自己,亦或皇上,眼前的孙齐,还是背后的三皇子,都知道她走这一趟只是皇上在表态,李安源的死是何人所为根本不重要。
孙齐和林寂便进了屋,眼看着孙齐朝着客堂走,林寂停了脚,“孙大人,既是皇上指派,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尸体吧。”孙齐只好转了方向,“林大人这边走,这尸体着实看不出什么,那凶手实在没留下任何线索。”林寂没应,只跟着他走到了放尸体的屋子,孙齐说的没错,光看这尸体根本看不出什么,一刀毙命,干净利落,没留下任何线索,她也不是仵作,叫这刑部的仵作来也绝对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再说也没这个必要,她不再犹豫,“孙大人,不知三皇子是什么意思?若是告诉下官,下官也好思量着如何向皇上禀报。”孙齐闻言,转头看向她,是,他早知道林寂根本看不出什么,别说本身没留下线索,便是有,也已经被他给抹掉了,她今日来看尸体,不过是做给旁人看,也是想将此事早早了断,他思虑了片刻,林寂也不急,就盯着尸体看,仿佛硬要看出些什么,“林大人,你既如此问,本官也就直言了,李安源是兵部侍郎,朝中也是有些风言风语,说李安源是三皇子的人,先不说是否属实,这李安源犯了此等大罪,三皇子怎还会与这种人有联系,林大人,你觉得呢?”林寂点了点头,“下官明白了,尸体也看过了,那下官就先告辞了。”说完向孙齐行了礼,走了出去,孙齐没跟上去,刚才林寂那一番话,并未明言,他亦不知她会如何向皇上禀告此事,他做官这么多年,还没对这个年纪的黄毛丫头这么客气过,皇上虽是亲口说了此事由她负责,让他尽心帮忙,却未给她一官半职的,他为了三皇子,已经放低了姿态,冲着刚刚她的态度,若他还起身相送,那他这刑部尚书的脸面也就掉了。
林寂就这样走出了刑部,她知道她未表态,言辞又不见亲近,孙齐不会再好言相送的,他也确实不必,现在的她,除了顶着忠义侯府的名号,也无官职在身,其实没什么分量,刚才他的一番话她也早已想到,三皇子绝不会承认此事,她并不心急,对于皇上和三皇子而言,她只是个传话筒罢了,究竟如何处理端看他们二人的意思,她要的只是一个进入景都官场的机会罢了。未及深想,马车外便传来了池夕的声音,“小姐,是丞相府苏大人的马车。”林寂起身掀开了帘子,看着对面的女子,苏大人,其实是丞相府的二小姐,苏秦,现在在礼部担着职位,苏秦也看着林寂,先行了礼,“林小姐,不对,现在还得称一声林大人了,前几日听说你已回景都,想着要去拜访你,可礼部有些忙,我也未曾腾出时间,本来想这两日上门,倒是不想林大人又忙起来了,真不知是该说我二人有缘还是无缘了。”林寂闻言冲苏秦笑了笑,“苏大人说笑了,我哪称得上一声大人,若苏大人得空了,忠义侯府一直欢迎。”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各自离开了,林寂想了想,问起池夕,“苏大人有婚配了吧?”池夕想了想,应道“有的,许给了安国公家的二公子。”“安国公?看来这苏大人还有些本事。”林寂心中暗暗记下了她,苏秦虽排行第二,但并不是嫡女,家中已有嫡长女苏簌,她是靠着科举当的官,还进了礼部,她参加科举那年,风头很盛,殿试时还得了皇上称赞,即使是庶女,也在丞相府站稳了脚跟,还许给了安国公家的嫡次子安怀,比起她嫡出的大姐也不遑多让,想必是有些手段的。想到这,林寂有些无奈,这偌大的景都,平头小户还多的是勾心斗角,何论这景都官场,其中的心思,比哪都深,她想要走进去,还得谨慎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