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你在想什么?”庞旭拆开一包薯片,自己先拿了几片放在手里,然后把一整袋递给技宝。
“刚吃饱饭,不饿。”她从袋子里也拿了几片放在手心里,他收回了薯片袋。“我在想找工作的事情。”
这件事情没有不可说的阻挡因素了,庞旭主动给她出主意:“你不是说你以前干文案吗?我也不是很懂那个,要不你再去以前的公司干?”
“那是个做房地产的,要的人不多,估计现在不缺人。”她从来没有回头工作的打算。她想起了那个叫小周的性格腼腆的男孩,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了女朋友过上了正轨的生活。
“再找另一家嘛,咱这城市做房地产的公司可不少。”
“这两天发发简历,有动静我就去看看。”她又撒谎了,她最近很疲惫,心绪也混乱,她决定留出一星期左右的空挡调整一下再开始新的工作。其实做什么都差不多,也许她还是干不长。
谁知道他老婆会不会找到她这个罪魁祸首面前?要是再抖落出那一百一十万的事情来,那她的生活就彻底坍塌了,也没有工作的必要了不是?
“感觉你最近有点闷,你弟弟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庞旭擅自猜测。
“那都是去年的事情了,我弟弟的事情早就处理完了。赔的钱也还得差不多了。”她面不改色,家庭经济问题必须撒谎。
“奥。”庞旭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其实也可以晚点找工作,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这就马上进入三月份了,你去其他地方玩几天。”他顿了顿,“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她想起了他给的那520元转账。
周一,一进公司众人便发现了异样,公司又进行了大扫除,不对,是大清理。技宝桌子上的一些杂物和笔记本不在了。她微信问庞旭,庞旭说他的也被清理了,不过不要着急,他问过柏经理了,这是严经理收拾的,因为周末有其他人来公司参观,所以他让几个员工帮忙清理了一下,找不到的物品都在一个箱子里。
技宝:什么箱子?
庞旭:我还没问。
杂物无所谓,那个笔记本里有她工作中记录的零散东西,有杂七杂八的知识点也有客户的一些信息,她有预感可能拿不回来了,因此没有继续问庞旭。
二月二十二号,日子好记,技宝在于承平的办公室里做完了交接工作,她试图在于承平的脸上找到与之前离职的业务员们做交接时不同的神情,只见他有条不紊的一样一样进行合计和记录,公司配备的手机打开看了又看,他喊旁边竖着耳朵听二人对话无心工作的尚明媚,让她做好下个月的招聘计划,始终没流露出别样不同的神情。最后技宝给他看那两个微信上的零星客户,他问柏经理有没有同意让她做兼职,她说柏经理说过了,到时候直接记在庞旭的名下就可以。她当时那样承诺柏经理,是因为笃定自己不会再开一个客户,所以记在谁名下都无所谓。新模式注重群里杜老师和篆老师两位解股大师的荐股和解票本领,《屠龙八段》现在改成了《斩龙八段》。技宝把在群里活跃的客户都转移到庞旭的工作微信上,其余的在下班的时间里她都偷偷进行了删除。留着的这些一眼看过去皆是“歪瓜裂枣”,这些只是她要给柏经理和于承平看的障眼之物,没想到于承平没有看到底,只看了一眼屏幕。
可惜了那个集团领导,白白删除了。
“你应该晚一天走,明天其他公司就来我们这边学习了,到时候还能吃几顿好的。”不知道这不是玩笑话,于承平的脸上看不出有没有在笑。
技宝当作玩笑话来听,冲他笑了笑。
“嗯,这样也好。”于承平用手搓了搓脖子,他的目光露出惋惜之意,接着说:“闲了随时过来看我们。”
因为这句话,技宝才感悟到了离别之意。她没打算再踏进绘悠游公司一步,估计未来与大家再见的机会也是渺茫。离别的意义就在于离别本身,若能笃定还将再次相见,那将少掉一半的哀伤,也少掉一半的意义。
她这一路走来,离别了多少人了呢?可再也没有见过了。
那两个微信她得以带走,没有人提过这件事情,好像她本来就应该带走一样。“观棋不语”和“香丘”她移交给了庞旭,至于他会怎么分派,那微信和微信上的人们会找到谁做新主人,技宝就不得而已了。
严经理特意走过来告诉她,本子他找过了,箱子被员工拿去了宿舍,他问技宝本子重不重要。
技宝笑着说:“就记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重要。”
严经理也笑了,说那就好,放心,丢不了,他们找到了就让庞旭拿给她。
应聘简历上她增加了一条“拥有销售经验”说明,简历挂上去两天,收到了几十个公司回复,有的公司好几个招聘者同时发来了消息,不用看就知道在招聘销售岗位。她没有查看具体的回复内容。
虞父虞母对她辞职一事知悉的最晚,技宝倒是守口如瓶。她用“工作晚,压力大,太累”三条信息解释辞职的动机,父母表示了支持,技宝因为熬夜有过几次早晨流鼻血的经历,这些有两次被虞母见到过,虞父看见过一次。不过技宝心里想的是:大概父母以为她的高工资是因为她的个人工作能力而非公司决定,因此她的父母才这样痛快的理解她的离职行为。若他们知道离开了那家公司意味着不可能让她再拿出几万块的应急钱来,他们还会这样痛快吗?她本不想用这样的角度揣摩父母的反应,可没有忍住。
望着愈发沉静的手机,她想,要沉静就一直沉静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