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见过了多少的腥风血雨,雪晴回想起来,宣室殿下面的每一级阶梯下面都躺着无数的尸骨。
连自己都未能逃脱杀人和别人杀的宿命。
刚来的时候,一心想逃跑,出去就遇上了杀手。被逼无奈之下,还亲手杀了两个壮汉。想起来真的是脚都发软。
到后来,见惯了生死,参观了战争,更觉得人命贱如草。一车一车的头颅,满地的无头尸体。尸横遍野血流漂橹。
回到长安,唱一首歌便要了陈阿娇的卿卿性命。
再到后来,火烧少府。那一晚死了多少的人?雪晴总是安慰自己,那些人是早晚要死的。皇帝早晚要把这些人连根拔起,老娘不过是把进程加快了一点脚步而已。
可不管怎么说,雪晴总是觉得右手沉甸甸的累累血债,左手却是暗中截留下来的大批财物。这两者,到底孰轻孰重。
可那些,至少都不是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君子远庖厨,羊肉是要吃的,可你别在我的面前杀羊,免得我于心不忍,所以吃不下鲜美的羊肉,怎么办?拉到一边我看不到的地方杀就好了。
而今天。雪晴咬着牙计杀韩嫣之时,那鲜血绽放在自己的面前。就如同自己的言语是割在韩嫣脖颈上的那一把剑一样。
理智上。雪晴很清楚的意识到,再这样一个由杀人者建立的社会当中,只有杀人和被杀两个出路。卫青,霍去病,武帝。就连卫子夫和刘据。哪一个不会杀人?
要走的更远。要在西边建立一个新的国家。要在国内有实力和武帝相抗衡。还会有很多的人倒在这条路上。有李蔡这样的人,有韩嫣这样的人,有天道的人,有汉军的人,甚至会是霍去病,会是卫青,或者就是雪晴自己。
这些人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抱负,自己的妻儿老小。自己的闲情逸趣。而他们面对死亡的时候,只不过是同样一具冰冷而僵硬的尸体。
雪晴不想去想什么制度的问题,也不想上升到哲学的高度。
韩嫣此人,心思细腻。听闻雪晴一说有死士在逃的消息,便本能的怀疑的看了雪晴一眼。
那一眼代表什么,很难说,或许是怀疑雪晴参与了谋害皇帝,或许是在怀疑雪晴在李蔡一案上有所隐瞒,武帝本来又是个多疑的性子,若是不及时的搞掉韩嫣,那么在廷尉主导调查之余,韩嫣本人也会在皇帝的亲自授意之下暗中调查这个事情。到时候,听云轩就会首当其冲。连带李蔡的案子,雪晴实在是不敢冒这么大的险。
可人都已经死了,你能说韩嫣到底是怎么想的么?你能知道一个死人身前在怀疑什么么?那些都随着韩嫣的死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可以后呢,会不会从此变得疑人偷斧,犹如曹操一般的古怪脾气,随便谁多看自己一眼便要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要对自己不利,于是就想杀了他。再发展下去是不是就喜欢梦中杀人,把天宝如花张全旦这些人全部斩杀在卧榻之侧。
雪晴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真的要疯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