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其他人都更希望这两个人能得到幸福。
可是现在很显然的,现实是残酷的。
她叹息,睁开眼的瞬间,不自觉地对上了楚奚关怀的眼。
她突然觉得有些慌乱,连忙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我去找医生!”
说着,也不等楚奚反应过来,就径自走了出去。
当合上门以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是愈发觉得自己没办法面对楚奚,以前还好,现在知道了他的那些原因,便总觉得,他现在是比以前更加地急迫。
他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她却是无法劝服自己。
她靠着门板,身子是始终没能放松。
……
这之后的日子,陌宛偶尔会过来,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下午。
可是,在她的身后,却不再跟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想向陌宛询问她和景卿之间到底怎么样了,但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办法问出口。她怕触到了陌宛心底的那道伤口,就唯有继续地保持沉默。
年后,持续好一段日子的大雪终于停下来了。
由于容沫兰在新年期间并没有回去邑洲,因此,这个新年她是在疗养院与容寇北一起度过的。两兄妹已经很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起过年了,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就连容沫兰的丈夫也特别赶了过来。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姑丈,姑丈是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年男人,一脸的正气,却是异常的温柔。当然,他的这种温柔,只给容沫兰一人。
从容沫兰的笑靥中,她可以知道,这些年,虽然活得狼狈,但容沫兰却是过得极为幸福。
起码,有这样深爱着自己的丈夫陪在身边。
容沫兰是留在双城过年了,但她听闻,傅臻却是特地回了邑洲一趟。
年后容沫兰决定要回去邑洲,傅臻赶了回来,与两人一起到医院来告别。
容沫兰面露笑容,许是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当年的心结也已经解开了,她的心情是尤为的好。
她牵起了容浅的笑,眼溢慈爱。
“浅浅,我回去邑洲以后,随时欢迎你过来邑洲玩,我女儿莹莹也说了,要你记得过去,她想见见你。但她今年学校那边还有很多的报告没有交,才没有办法亲自过来。关于这事,她没少在电话里跟我唠叨呢!”
容浅点了点头。
“等过段时间,我就去邑洲找姑姑。”
容沫兰笑了笑,看了眼旁边的楚奚,到底,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临走前,容浅趁着姑丈不注意,在容沫兰的耳边轻声地问了一句。
“姑姑,你真的已经放下了吗?”
容沫兰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她的神色有些恍惚,其实,她仍然记得与楚师源当年的往事,但是,那毕竟已经过去了,人啊,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应该往前看,不能总回顾过往,那只是懦弱的表现。
曾经有过那么的一句话。
总想念过去的人,便是现在过得不好的人。
她不愿意当那个现在过得不好的人,所以,她不会再去想过去的事。
有时候,就应该懂得放下,不再记起过去,不再为难自己。
因此,她只是摇了摇头。
“浅浅,或许我以前曾经怨恨过楚师源,但是如今我不会再怨恨他了,我反倒是很感激他,感激他曾经那样的伤害过我,就是因为那些伤害,我才懂得了成长。我很感恩,感恩我现在身边有一个愿意将我看作生命的男人。”
她看向了不远处的丈夫,那双眼里,满满都是爱意。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很简单的,只是人把这些事想得太复杂罢了。人的一生生命很短暂,几乎是一眨眼就过去了,有那么多的时间憎恨,还不如用这些时间来学会感谢,因为感激,往往比憎恨还要来得困难。求的,不过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长长久久,生而育女,然后,直至白头,直至两人被死亡所分开。”
容浅望了过去,姑丈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那双眼睛里,就只看得见容沫兰一个人。
那样的专注,那样的目不斜视。
相反的,在病床的那一边,两个年轻男人的气氛却显得有些怪异。
楚奚半坐在床上,傅臻双手插在裤袋内,懒懒地扫了他一眼。
“怎么这一脸的苦瓜样?还没能成功将你老婆拐回去么?”
楚奚狠瞪了他一眼,这个人,当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
他越是沉默,傅臻脸上的笑便越是明显。
“我瞧你这样,该不会是打算继续住在医院吧?明明背后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却仍然赖在医院不走,你应该收买了不少的医生护
士吧?”
“要你管。”
男人的口气不是很好,显然是他踩到了自己的那个雷点。
傅臻倒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刚准备转过身,就听见了他在说话。
“傅臻,你丫的又跟你家里那个吵架了吧?”
傅臻的后背一僵,然而,回过头来,脸上却是一贯的轻佻。
“你在说什么?我又怎么可能跟我老婆吵架?”
楚奚摇了摇头,他认识傅臻已经好些年了,自然也知道他的那点鸟事。
只是很多时候,他都想不明白,傅臻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的表情突然严肃了下来,抬眸看着傅臻。
“你也该认清自己到底要选择谁了吧?若是不爱她,那么,就放开手让她走吧!你这样跟她纠缠着,她终有一天会离开你的。”
傅臻沉默了良久,才缓慢地开口。
“她不可能会离开我的,她就算能狠下心肠离开我,但也不可能会狠下心肠离开孩子。孩子就是她的命,我当初之所以要孩子,就是为了绑住她。”
楚奚只能一再地摇头。
“你这样,只会把她推得更远吧?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养着那个女人,这样的事情,没几个人能够受得了。”
傅臻没有说话。
在他看来,他自己并没有做错,所以,他一辈子都不会认错。
楚奚是知道他的性子的,便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等到他们一行人走出了病房,随即,整间病房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容浅想起了什么,转眸看向了楚奚。
“对了,有一件事一直都忘记问你了。”
她顿了顿,接着往下说。
“我听说,爸……其实就是想要我姑姑当年带走的犯罪证据,那么,现在那光碟呢?在哪里?”
楚奚往后靠了靠,眯起了眼慢吞吞地吭声。
“在仓库的时候,你姑姑就将那光碟给爸了。”
她一愣,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那时候给的不是假的吗?”
楚奚淡淡地斜睨了她一眼。
“怎么可能是假的?你姑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彻底解决掉她和爸之间的事,所以,不可能是拿假光碟的。那一场大火虽然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不得不说,那场大火将光碟给烧了,爸和你姑姑之间,也算是这样了。”
容浅没有说话。
她原本以为,容沫兰当时交出来的,只是假的,但如今看来,容沫兰是当真要跟楚师源且得干干净净。
这样,也挺好的。
先不说楚师源现在瘫痪在床,容沫兰和他之间,毕竟已经隔了那么多年,总是这样纠缠不清,也不是一件好事。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断得彻底,往后不再有任何的纠葛。
她抬起头,看见楚奚坐在那里,心里难免有些疑惑。
都过去三个月了,新年时,她就曾经去找过医生,那时候医生也告诉她,说楚奚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再过半个月就能出院了。
而如今,半个月的时间是过去了,但是看着楚奚的模样,似乎仍是跟之前一样。
难道,医生骗她了吗?这不可能啊!
再严重的伤,经过三个月的调理,也该好全了,更别说,楚奚还是一个年轻的大男人,身体复原的能力自然是好得很的。
如此一想,她就不由得皱起了柳眉。
难不成,这个男人是故意而为之的?
她突然想起了几个月以前,她曾经跟楚奚说过,她会照顾到他痊愈出院为止。
莫非,他一直在装?
若真是这样,她可饶不了他。
脑子里精光一闪,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底萌生了一计。
她理所当然不会直接去问他是不是在装,就算她问出口了,他也不会如实回答她的,还不如用计试探一下。
她也没有迟疑,对着楚奚开口。
“我先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男人虽然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些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拉开门走了出去,在外头随意地找了一个护士,在护士的耳边叮嘱了几句,随后,便躲在了病房的附近。
她在等,等那个男人的反应。
果然没等多久,那抹熟悉的身影就快速地闪出了病房,那矫健的身姿,那利落的举动,哪有一点仍然伤口未愈的痕迹?
当真是如她所料啊!
那厢,本在病房内等候的楚奚,在护士跑进来告诉他,方才见到一群黑衣人将容浅给绑走了,立即便按耐不住了,也顾不得自己仍在装病,掀开被子飞奔了出来。
可是,他一走出来,哪能见到半点的黑衣人的影子?
他顿住脚步,看着容浅从角落里走出来,那脸上,带
着一抹虚伪的笑。
那笑,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