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面如死灰,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力了,但被子里的薛姨娘却死活不肯按下手印,她不认字,不知道那纸上到底写的什么。但想也知道绝不是对她有利的话。
“怎么回事?还没完呢,里面的兄弟要不要哥几个进去帮忙?”就在薛姨娘死活包着被子拒绝按下手印的时候,外面那几个等得不耐烦的混混们就往里嚷嚷起来。薛姨娘被吓得一下子禁了声,王大户满头冷汗,阿圣什么也不说,只是微动了一下脚,作势就要往外去。
王大户慌忙拉住他,说了句:“按,按按,马上就按……”
片刻后,阿圣收好那页落了王大户的笔迹,又清楚按下他和薛姨娘两个人手印的纸,然后对王大户到了一句:“一炷香后,你穿好衣服去对面茶楼那见我,若迟上片刻,我便将这张东西送到你家里去。”
王大户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壮,壮士,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放心,要打劫你还不需这么麻烦,只是你照我的话办,这张纸到时便会当着你的面烧掉。”阿圣说完就走出去了。
不多会,大门就被关上了,外面的杂乱的声音也皆数远去。
屋内差不多还是光着身体的两个人像做了一场噩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心里都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薛姨娘哭得翻江倒海,王大户又是烦躁又是心疼,却也没时间哄她,只是一边让她放心,一边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要赴约去。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家那位母老虎看到那张纸后怎么对付他,还有他岳父,几个小舅子都不是善茬儿。王大户越想额头上越是冒冷汗,手抖得比刚刚更甚了,就像筛糠一样。
不过半柱香时间,王大户就气喘吁吁地跑到对面茶楼这,他正张望着要找阿圣呢,一位伙计就过来对他殷勤地笑道:“王掌柜您请呐,二楼右边的雅间。”
王大户神色不定的打量了那伙计一眼,正思量着对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时,茶楼内几位认出他的熟人又跟他打了几声招呼。王大户心里更是发虚了,此时他看谁都觉得人家似知道什么般,于是含含糊糊地应付了几句后,就低着投往楼上去了。
给他开门的是阿圣,王大户看到他后,脸色又白了几分,只是还不等他开口,阿圣就道:“进来吧,我家姑娘想跟你。”
王大户一愣,直到目光越过阿圣,看到坐在里头那位素衣乌发的年轻女子后,才有些傻住。
“你----”王大户似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原来是你下的套子,你你你小小年纪就这般阴狠……”
莫璃将放在茶盏那张纸拿起来,轻轻抖了抖,然后看着王大户道:“请坐。”
王大户看到那张纸后,喉咙似一下子哽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瞧着王大户在自己对面坐下后,莫璃才淡淡一笑:“您也别这么气愤,若非您一直扣着我爹的东西,我这做女儿的,为了让爹瞑目,自然要代爹他惦记着。”
“大侄女呀,你瞧你,这事做得……”王大户脑子比刚刚活了些,态度一下子软了,面上顿时添些谄媚的表情,“你要有什么困难直接开口,我跟你爹生前是什么关系,你看现在这搞得……哎,前几日我不都跟顾敬说了吗,让他找人去我那搬匹料去,偏我等了几日也不见人,那老家伙办事就是不牢靠……”
莫璃拿出莫六斤生前留下的那张契书,指着上面写得几种中等的纱料道:“王掌柜果然通情达理,听说此次南下有的匹料没有买办上。计划赶不上变化,也是没办法的事,所有我也不敢拿王掌柜较真那些匹料了,嗯,就将这几种匹料都换成绸料,数量还是一样,不知王掌柜愿不愿意。”
中等的纱料换成绸料,那成本价起mǎ得翻上三倍,王大户脸色僵了好一会,这吃他的银子就跟割他的肉一般。只是当他抬起脸,瞧着莫璃手里那张纸,再看她噙在嘴角边的笑,他心里忽的就是一颤,之前才擦干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她那么美,那么年轻,语调又那么轻柔,用的还是晚辈跟长辈商量的语气。但她那双纯黑的眼睛,此时看起来竟跟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很像,深潭般吸引人的眸子,却闪着属于孤狼的目光。她嘴角边噙着迷人的微笑,纤弱的身姿像兰花般美好,王大户却觉得仿佛有野兽在自己面前磨牙,似下一瞬就会扑过来,毫不留情地撕裂他的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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