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的开始

职场，但似乎又和普通的职场不一样。他们在一起凭空创作了一个作品。

    越逼近尾声，合作越默契，工作的氛围越自在，酒精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今晚的饭桌上，又有人微醺了。

    今天是可口的海鲜烧烤，沉浸在爽口扎啤和饱满扇贝肉的双重抚慰下，人有点小荡漾。

    一直很忙碌的林望山，坐到了我左手边，把一旁看似无事发生一直闹哄哄的小刘，挤开了。看到这幕的我，却又挤开了林望山，把小刘拉了回来。

    我心想：凭什么你是老板就欺负小刘。

    当我把小刘拉回来坐在身旁，他好像有一丝雀跃：“你什么时候和我认真聊聊啊？”

    我正了正姿势，顺着他的话，“是朋友的喜欢。我认真想过了。”

    小刘的雀跃消失了一点：“会比朋友的喜欢再多一点吗？”

    我看着他：“现在只能到此为止了。”

    小刘整理了下情绪，像在跟我说，又像自言自语：“以后会有机会，比朋友多一点的。”，然后他笑了下，走开了。

    林望山，一直在旁边没有出声。

    “嘿，你干嘛呢！”，我看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令岳和西凤都是你的老朋友吧？”

    “嗯？”，他在说什么？

    “《细江湖》是你写的？”

    “你怎么知道？”，《细江湖》写在《仗剑侠侣》之后，发表后曾经的读者因为作品风格大变而弃我而去，这也是断更的原因之一，随后也下架了。

    “我很多年轻看过，故事没写完。”

    “对，没写完…等会儿，你看过？！”，大明星也看连载小说？

    “嗯，你没写后，我还给你留过言。后来有些作品我也看过，但我对《细江湖》耿耿于怀，如果你写下去应该会很精彩。”

    “你的id是什么？”，我赶紧问。

    “打酱油的大侠。”，他笑了一下。

    “什么！你就是大侠？你为什么一直问我奇怪的问题啊？”，我吃惊地瞪大了眼，这个id是细江湖停更后还没下架那段时间冒出来的，常常在留言里问一些关于令岳和西凤的问题，很多超出我写的范围，但打酱油的大侠越问问题，令岳和西凤就越来越接近真实的大侠。

    “因为我当时在演贺嵩。”

    “贺嵩你照着令岳演的？”，我突然说不出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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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能这么说。但和你探讨确实有所启发”，他低头沉声，“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大明星，更加不是大明星了，他是我一个认真的读者。

    当时，我也是刚刚写东西没多久，书写下的文字表达和意义都很模糊，有时写得随心所欲，有时又特别执拗，然后出现了一个天天问问题的人。

    起初，有很多问题我一下是答不出来的。

    他问我，令岳是怎么可能有这么天然的侠气呢？令岳和西凤的对立，是怎么突然之间化解的呢？令岳是抱着什么心态上路的呢？

    按现在的话来说，这人是个杠精。但他让我意识到了，我写下的东西缺少饱满，细节不足致使结构不稳定，轻轻一推就破碎了。

    “谢谢你。”，我感谢他那个时候成为我的读者。

    他顿了一下，“也谢谢你，是你成就了贺嵩。”

    倒数第二天过去了，就到了杀青的日子。

    英南的本子，三个月零七天，拍完了。我，从开始的一句玩笑话，也来到剧组三个月零七天。

    今天是杀青戏，却意外很轻松，只是拍两个主角在天台聊天。

    戚七七和林望山，和平常一样排练。

    「

    “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睛，也不会打嗝了。”，Wing说。

    “可能你没有魅力了吧，哈哈哈”，邱曼跟Wing开玩笑。

    “真的吗？”，Wing逐步逼近邱曼。

    “嗝！”，邱曼扛不住，还是打嗝了。

    “哈哈哈哈哈哈”，两个人面对着面，大笑起来，笑眯了眼。

    」

    我和英南又跟第一场戏一样，在旁边站着，仍然觉得很甜但又有些不舍。

    “刁逸灵，这三个月跟以前真的不太一样了，有你在这陪我好像有人撑腰似的”，英南靠着我，小声说话。

    “你以前那么惨吗？我后面都没怎么在…”，她突然开始感性，想开开她玩笑。

    “反正觉得有伴儿了。我下一次要不要试一试，拿现实向故事出来拍啊。”，她语气里有一丝坚定。

    “好啊！”，我立马撑她，“早就该试了！”

    “嘘！”，大家都看向了我这边。

    我立刻收声，举手示意不好意思。似乎又看到了穿着一身Wing的戏服的林望山，在那边笑。

    两位主演结束了本场表演，就代表着全剧杀青了。

    大家简单地拍摄了大合照，两位颜霸仍然占据C位，英南仍然在站角落拉着我一起，但心情有了很多不同。

    连着聚餐多日，杀青宴变得很简单，想嗨的人继续嗨，想休息的人回去休息了。

    回酒店，和英南聊了故事新进展便休息了。

    做梦了，周公子出现了。

    周公子：“你叫他呀”

    我小心翼翼：“你好？”

    又加大了音量：“Hi！”

    那个后脑勺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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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贺嵩的脸，是林望山的脸。

    周公子继续在旁边说：“新事得以见真颜呀。”

    我以为我重新写故事是新事，但听周公子这么一说，却疑惑了。

    “他才是新事？”

    周公子笑笑转身就走了，留下了眼前这位，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这位公子，梳着利落的发髻，一席白衣，披着件浅蓝色袍子。

    站姿很挺拔，乍一看似乎不太亲近，但他眼里全是笑意，清澈又温暖，闪闪亮亮。

    我看着他不知道如何称呼，我试图搭话，从我嘴里说的却是：“后会有期。”

    他的眼里突然噙满泪水，一瞬间红了眼。

    看他这个样子，我十分慌张，想开口安慰他，说我本来想说的话。

    然后，天亮了。

    今天，我们得离开广州了。

    醒来，发现小刘来微信了，说他们一早就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上面。

    我一看时间，6点50，我立马回拨语音问他还在不在。

    “小刁？你醒了？”

    “你们走了吗？”，我着急问他。

    “在楼下等车，马上就去机场。”

    “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我来不及思考就说出了这句话。

    “好的，等你。”

    我从床上弹起来，准备往楼下冲，但路过镜子突然看见了自己蓬松凌乱的样子。

    我立马冲进洗手间，快速洗了脸，漱了个口，来不及化妆了，素颜就素颜吧，整理刘海和头发挡一挡。又一看自己，T恤短裤的睡衣穿着，又立马从行李箱掏出了一条连衣裙套上。

    在门口的镜子边快速照了照，OK，下楼。

    我焦急地等待电梯，电梯到达大堂时，我低头突然见着自己还穿着人字拖。

    失误！

    但也来不及回头，小刘已经看见我了。

    “没想到你醒了！我以为我们见不到了。”，小刘语气欢快。

    “跟你之前早上的样子…不太一样啊”，林望山在后面阴阳怪气。

    我瞥了他一眼，让他住嘴。“你们马上就走了吗？我跟英南还准备带大家吃顿好吃的呢！”，在广州的这三个月，我和英南内心的美食之旅通过强大的外卖系统，几乎算是实现了。但，还是想好好再坐在店里吃一顿。

    “老板还有工作，没有办法。”，小刘看了林望山一眼，有一点埋怨被我捕捉到了。

    这时小刘的电话响了起来，应该是司机到了。

    我帮小刘拖着一些行李，往门外走。望着走在前面的小刘和林望山，是那个熟悉的后脑勺。

    走到门口，小刘转身接走了我手中的行李递给司机师傅。

    “那…再见了”，不知道说什么的我，说了再见。

    熟悉的一幕出现了，但不是梦里的那个人。小刘，一下红了眼，还噙着泪。

    一下，让我也觉得十分不舍，也许我们之后真的再也见不到面了。

    我走近他，轻轻抱了他一下，他也回抱了我一下，算是止住了泪花。

    他转身拉开车门，等林望山上车。但这个人，杵在那里一动不动，面色严肃地看着我。

    突然，他走近我，猝不及防地抱了下我，轻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迅速转身上了车。

    我呆在原地，机械地和小刘摆了摆手，车就从我眼前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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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上海见。

    但据我所知，他要去往的地点并不是上海，而他生活的城市也不是上海。

    怎么见？

    以一顿火锅开始，又以一顿火锅结束。

    戚七七也有其他工作，跟着辛浩也提前走了。他们走了后，我和英南都打不起吃大餐的兴趣，但又不想太委屈自己的肚子，还是打一餐边炉收了尾。

    “逸灵，嘶~，我以为你会跟七七反目成仇的，哈哈哈哈，哈~”，英南嚼着嘴里的牛肉丸子，嘶哈得有点烫嘴。

    “为什么？”，英南突然这么讲让我很意外，手里调制海鲜汁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喜欢林望山了吧？”，英南夹起一片肥牛，冷不丁来了一句。

    “嘘！你说什么呢！”，我的酱汁撒到了桌面上，浸湿了旁边的湿巾纸。

    英南放下筷子，继续说：“戚七七和林望山的绯闻传得跟真的似的，七七下了戏不知道能不能出戏。你俩不得争一争？”，英南对演员之间的恋情似乎见怪不怪了。

    “你开什么姐妹玩笑啊！你这编剧上瘾了是吧？！”，她这三角恋编排，我可受不住。

    “别了，你那小眼神已经藏不住了，我又不瞎。还有上次，烧烤聚餐，丢了魂似的。”，英南又喝酒了。

    “你…看出来了啊。”，被姐妹看穿的我，缴械投降了，“我又梦到周公子了，这次直接就梦着林望山了。”

    “你这新事是他啊！”，英南咧嘴笑了下，却微皱了下眉，“但…人已经回去了。”

    “嗯…他走之前...跟我说...上海见…”，我犹犹豫豫地告诉了她。

    “啥？！”，英南的脸色一下红润起来，“你怎么把自己嗑进CP里了！”

    接下来这顿饭，英南整个情绪高涨，她似乎把嗑CP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林望山和另一个人身上，而这个人就是她眼前的我。

    回到上海，旧的新生活开始了。

    我回归了正常写稿的生活，写出来的部分已经发给了伟伟大编辑，而伟伟大编辑约我今天在东岸滨江的咖啡馆聊一聊作品进展。

    今日讨论的情形，让我明白了我的编辑是一个多么认真工作的朋友。我们在昏昏欲睡的午后相见，我走进咖啡馆的时候，她已经为我点好了一杯浓香的咖啡，而我还没有喝上一口就已然清醒。她跟我说她已经看了三遍这个故事，但和我以前的故事风格偏差颇大，担心我的读者不适应，所以我们需要讨论下接下来怎么办。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伟伟却还意犹未尽的样子，她建议我完成三分之二后快结局的时候，放出试读部分，然后她想让我这本书直接出版。这令我十分惊讶。然后，她说她得回公司和领导商量下，就这样走了。

    外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步出咖啡馆，就是江边的跑道。初秋的空气一阵清凉，雨不大不小，撑伞行走也不会湿脚，突然就很想溜达回家。

    下雨天的跑道，冷冷清清，连江边的安保都不见踪影。

    此时，身旁绿地和绵密雨滴仿佛形成结界，把我圈在了神清气爽里的世界里；此刻，仿佛置身于一个仅属于我的江湖里，自在无比。

    世界安静了，只剩下耳机里的脱口秀声音，我和音频里的观众一起共振哈哈哈声。

    远方飘来一声呼喊，“刁逸灵，一个人笑什么呢？”

    这个人说上海见，然后他真的出现了。

    30

    半个月了。

    神奇的三个月结束后，这半个月里，我勤劳地写稿子。我的缪斯虽然见不着，但好像时刻都在我的脑子里。

    当下，在我心情至爽的一刻，他来锦上添花。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我还沉浸在听刚刚脱口秀的愉悦里，语气特别欢快。

    “你怎么这么欢乐？”，他又不答我的问题。

    “在听脱口秀”，我总是好好回答他的问题。

    “给我也听听”，他手伸过来，准备拽走我一边的耳机，碰上了我的雨伞。

    我条件反射想躲开他，雨伞上的雨滴被抖落了下来，穿过雨帘他用一种恳切的眼神死死对上了我的眼睛，这一下让我呆住了，任由他取走了一半耳机。

    在他戴上耳机前的一小刻，播放的节目暂停了，刚刚那个仅属于我的江湖里，除了风和雨的飘摇声，有了一个远方的来客，令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节目继续放送中，他站在我对面仍然看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听。

    “你回家吗？”，紧接着他开口了。

    “嗯，打算走回去。”

    “那走吧。”，他把他自己的伞收了起来，钻到了我的伞下，接管了伞柄。

    在我的江湖里，远方的来客，和我并肩行走，更甚的是还一起和脱口秀里的观众们哈哈哈。

    到了有人来往的十字路口，他压低了伞，我们被笼罩在了里面，离得更近了。

    “我到了…你…？”，在接近小区门口的路上，我的内心越发慌张起来，此时不得不面对这尴尬。

    “我走了，还有事。”，他从我的伞中又钻了出去，撑开了自己的伞。

    “哦。”，我舒了一口气。

    “下次再见”，他冲我摆了摆手示意赶紧回吧。

    下次再见？我往门里走的时候，又产生了同样的怀疑，怎么见？

    走了几步，我又悄悄退了回来，直到他的背影从模糊变为消失。

    一早，第三次微博热搜来了。

    #林望山雨夜约会#

    啥？！看到「雨夜」两个字，心一下就砰砰跳起来。

    点进话题一看，傻眼了。

    「报道称：据粉丝透露，林望山从香港工作结束后本应返回北京，却途径上海停留了数小时，人下了飞机直奔浦东滨江某咖啡馆，与工作人员分开行动，疑似与某上海女明星单独雨夜约会。结合前些日子网传，林望山结束《既然爱上你》的拍摄时，离开酒店也曾与一名女性亲密拥抱。」

    可怕的是，下面真的有图！是那天早上的图！WC，这私生怎么回事！

    然而，还有一组图，是一个男人坐在咖啡馆里的图，模模糊糊能看出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