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
端煜麟苦笑着摇头:“方达啊方达……果然还是你这老家伙最懂朕心!”
八月十五,中秋团圆佳节。可是皇帝的一道圣旨,却断了凤舞往后所有的团圆——嫡长公主瑞怡,赐婚雪国九王赫连律习。万朝会结束之期,便是公主出嫁之日!
“啊——”凤舞将圣旨狠狠丢出寝殿大门:“好你个端煜麟!你要挖我的心肝!你要绝我的命数啊!”凤舞的内心哀泣着、嘶吼着,脸上却竭力隐忍着,只是她面部的肌肉一直不停地颤抖着。
“娘娘息怒!不能直呼皇上名讳啊!”妙青和德全等几个心腹,无不被凤舞的神态吓坏了,纷纷跪地劝慰。
“出去!你们都给本宫滚出去!本宫要一个人静静!滚呐!”凤舞一脚将大殿正中的漆金大鼎踢翻,香灰扬扬洒洒,散落一室。
下人们统统退避三舍,就连妙青也不敢轻易靠近凤舞,只能静候在门外。
良久,一个纤细的人影出现在门内。满月照不明她的表情,她就那样呆立着一动不动。
“滚!本宫不是说过不许来打扰吗?”凤舞朝那个影子丢了一个茶杯过去。茶杯砸偏在了门框上,粉身碎骨,而那个人依旧纹丝不动。
“母后,是儿臣。”端祥嘶哑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哭过了。她在门口静立了许久,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母后和未来。
“瑞怡?本宫的瑞怡!快过来!”凤舞朝女儿张开双臂。
端祥也在长大之后,第一次坦率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情感——她扑进母亲的怀中,痛哭流涕。
“母后,儿臣不想嫁到雪国去!不想嫁给那个笨蛋九王!”端祥抓着凤舞的衣襟,可怜地哀求:“母后,您想想办法吧!您去劝劝父皇,让他收回成命吧?母后救救女儿吧!”
“傻姑娘,皇帝是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岂有收回之理?”更何况已经书成了圣旨、盖了玉玺?凤舞怜惜地抚了抚女儿的头发,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无能啊!
“那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儿臣远嫁异国吗?”端祥摇着头:“明明九王与灵毓妹妹相处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缠上儿臣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赫连律习与端琇见过三次面之后就突然断绝了联系,转而苦苦纠缠她。一定是端琇跟他说了什么!而且上次九王爬狗洞、无意扑倒她的事情,她明明勒令不许外传了。可流言蜚语还是迅速地蔓延开来,这背后不可能没人操控!是谁?究竟是谁,害她至此!
端祥将自己的怀疑向母后诉说了。凤舞细细回想,也觉得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打了她们个措手不及!
凤舞捧起女儿的脸,替她擦掉泪水,语气坚定道:“母后一定要查出幕后的推手!你要相信,母后不会放弃你的!”她决定了,即便抗旨,她也要争上一争!
“嗯!”端祥重重地点了点头,就像小时候那样,全心全意地相信母后、依靠母后。
赫连律习捧着圣旨呆若木鸡,他太震惊了,以致于失去了所有反应。
“嘿!你小子高兴傻了?”赫连律昂在弟弟脑门上敲了敲。
“啊!这、这就成了?”他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皇帝将瑞怡长公主赐给他做王妃了。
“是啊,成了!”律昂兴奋地拥抱了兄弟一下:“九弟,你尚了大瀚朝最尊贵的嫡长公主!你为雪国立了大功,今后再也没人敢看不起你!”
“嘿嘿……”律习傻笑着,他可没想那么多。他只知道,那个娇蛮跋扈的小公主即将跟随他回到雪国、成为他的妻子,与他携手一生。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地想笑出声来。
更深露重,昭阳殿前的石砖映射着森冷的月光,冰凉如水。
大瀚皇后一袭素衣,脱簪散发跪于院中,双手捧着赐婚的圣旨,哀声高呼:“臣妾求皇上收回圣谕!臣妾不能没有瑞怡,让女儿离开臣妾,就是要了臣妾的命啊!”凤舞深深下拜,口中哀求不停:“求皇上垂怜,留臣妾一条‘性命’吧!臣妾宁可不做这个皇后,也不愿饱尝亲子分离之苦!”
殿内听着凤舞哀求的端煜麟,心里也极为难受。他几次想冲出去拉起凤舞,可最后都狠心地忍住了。他只能故意装出冷漠的声音,对着门口回复:“皇后回去吧。君无戏言,更何况联姻关系到两国邦交,岂能出尔反尔?”
可是无论他怎么解释、怎么威吓、怎么命令,凤舞就是不肯离去。她喊得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了,就改成磕头。那一个个掷地有声的重头磕下去,凤舞头破血流的同时,端煜麟的心何尝不是鲜血淋漓?
“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晕过去了!”直到方达慌忙来报,端煜麟才放下一切架子,冲到殿外将昏厥的凤舞抱了起来。
夜色中,端煜麟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水光,声音也略微哽咽:“你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