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办案,得到心腹捕快何乙飞马来报,有人正把梅镇的郑家告上州府衙门,撂下手头的案子,打马往海州赶来。
到了衙署,没有喝上一口水,便匆匆赶到办事房求见左大人,其实知州大人也正等着他。
“大人,前几日,猎户何老金猎杀一只黑熊,郑家便作价收买,抵了何家拖欠的份子钱,不料何多金的儿子何起风心有不忿,大打出手,差点打死办差的蔡洪,此后双方争执不下,何多金本就在猎熊时,已身负重伤,又存心陷害,故意求死,并非我那胞弟有意害他性命,请知州大人明察。”
左文灿起身亲自为郑世聪沏了茶,推过来,温言道:“郑捕头外出办案辛苦,先坐下喝口茶,我们慢慢说。”郑世聪依言坐下,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左文灿突然一拍桌案,怒道:“衙门外的一帮刁民,受人蛊惑,以梅镇的几桩命案要挟本官,借机生事,本官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郑世聪忽地站起,抱拳道:“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大人交给卑职,卑职这就带人去把带头闹事的刁民抓起来,其他人等自然一哄而散。”
“不可,这些人是有备而来,不光是那几桩命案,梅家老二梅天佑也在其中推波助澜,他们有意把事情闹大,抓人正好合了他们的意..”左文灿摆手道,“何家这次毕竟死了人,衙署不能不有所表示,郑世道乃是捕头的胞兄,按理你也要先回避,不如这样,捕头可以把手头的案子交给副捕头林清,跟以前一样,找到苦主,给他们些补偿,最好让他们撤诉,捕头以为如何?”
郑世聪大惊失色,按规矩,他确实需要回避,问题是州府几时按规矩来过?左大人要他把手上的案子交给副捕头林清,倒是不合规矩了。
平素郑家没少给衙门上下打点银子,尤其是知州大人,动辄几百上千两银子往家里送,为的不就是今天这种情状,大人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
“大人,梅镇民风彪悍,郑家为及时收缴赋税,行事可能是粗糙了些,现在衙门杂税繁多,不用些手段,根本收不上来。”郑世聪说到这里,不由心生怨恨,眼底闪过一丝冷厉之色,冷言道:“郑家这几年对衙署可是尽心尽责,府衙上下心知肚明,属下相信大人定能为郑家主持公道。”
左文灿显然也看到郑世聪的表情变化,心道孟夫子所言不差,即使只是对那几桩命案小施惩戒,郑捕头仰仗之前的上下打点,有恃无恐,恐怕也不会轻易就范,搞不好还能反咬一口,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左文灿当即端起茶杯,吹了一口,又放下,说道:“郑捕头,今次事件非同小可,本官只能给你三日时间,你且退下吧。”这就要送客了。
郑世聪悻悻地走出衙署,回到捕房,捕快何乙还在,便道:“你带上两个得力之人,跟我走。”
他们一行四个,出了衙署,翻身上马,打马直奔城东头的倚红楼。
郑世聪并不打算按左大人所言,先找到那几个命案的苦主,在他看来,那几个案子算不上什么大事,大不了再多费些银子。
而梅家老二梅天佑参乎进来,却让他心生不安,几年前,他亲眼所见梅天佑整日只顾饮酒,人似已疯癫,一念之差,没有动手除掉他,现在后患来了。
左文灿今日只提命案,梅家的案子却提也不提,分明是故意为之,让郑世聪隐隐有不详的预感,他决定先找到梅天佑,搞清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否则,这心里总是感觉不踏实。
倚红楼转瞬即到,郑世聪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何亿,说道:“你们几个先到对面的茶楼喝杯茶,等待我的指令。”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进倚红楼,门口小厮见是郑捕头黑着脸,心道这郑捕头这个时辰来倚红楼,怕不是找麻烦的吧,心里直打鼓,忙不迭地问:“大人看上哪家姑娘,小的这就去...”
郑世聪心里不痛快,喝道:“少呱噪,带我去见梅仙儿。”浑不似平素,还能跟龟公啰嗦两句。
“得嘞..”小厮顿时松了口气,立刻低声下气地道,“梅仙儿正等着大人您呢,大人,请跟小的来。”
梅仙儿据说是梅天佐的小妾所生,梅家没有败落的时候,在梅家自然是没有地位,梅家势败,因为颇有姿色,被人辗转卖到倚红楼,郑世聪几年前对梅家后人的动向时刻留意,自然是知道的。
梅仙儿在倚红楼也算是当红的姑娘,有自己的雅间,小厮领着郑世聪来到梅仙儿的房前,正要开口喊叫,却被郑世聪喝断,“一边去。”